6）女的很好，至于男的，也勉強算是個人吧。

姜瑜停車的地方是距離白塔不遠的一處塔橋。

對于大多數卡爾契爾人來說，這裡極其不吉利，因為它曾是用于抵禦異種的第二道防線，

埋葬了很多人。

後來，随着技術突破，人類得以在更外圍建立了前哨站，塔橋才慢慢廢棄不用。對于像月亮這樣年紀的小孩來說，塔橋并不是傷痛，

而是她們為數不多的可以無所顧忌玩樂的地方。

所以，當月亮在滾滾黃沙前勉強辨認出這是哪裡的時候，很是驚訝，

她從沒想過姜瑜會帶她來這裡，更沒想過這裡還有一個連她都不知道的暗道。

月亮緊跟在姜瑜身後，借着她手中的光亮悄悄打量着四周，狹窄的水泥管道四通八達，像是一個個看不見的深淵巨口，

不知道通向哪裡。

月亮感覺她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都感覺疲憊了，才終于瞥見了一絲絲光亮，

跳出管道口，

她刹時瞪大了眼睛。

暗道連通的竟是白塔區最受歡迎的微光餐室！

可，這怎麼可能！

這裡來來往往這麼多人，竟都無一人發現！

摘下面罩，姜瑜伸了個懶腰。

“哎呀呀，真是令人懷念的地方！咦？今天怎麼沒人在？唉，還以為能吃到微光阿姨的三明治呢！”

白塔區雖說稱之為區，但其實隻是個五層的回字形大樓，因為外牆用了大片“白色”的零件搭建，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白塔一樣，所以稱之為白塔區。

小小的白塔大樓容納了三千多人，這就導緻這裡每一個小小隔間裡都擠滿了人，

說好聽點，白塔是卡爾契爾最大的居民社群，但其實，這裡就是卡爾契爾最大貧民窟。

還未走近，就能在樓道裡看到堆放在角落的破舊被褥，凹了一塊的坩埚，以及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

空氣中飄散着很難聞的味道，

即使是在風沙如此之大的環境中，鼻腔還是受不了。

通過月亮的描述可知，她家就在一樓的拐角，不用走樓梯，通過外圍那一圈臨時搭建的鐵網可以直接鑽進去。

就在月亮要帶着姜瑜和長央掀開鐵網前，姜瑜忽然從後面拉住了她。

“等等，先别進去，這裡有既可以讓我們暫時躲藏，又不阻擋視線讓我們可以看清房間内情況的地方嗎？”

月亮不明白姜瑜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仔細思索片刻，随後點點頭，

她和奶奶正巧住在有些塌陷的西南角，比起其他的隔間，這裡哦又小又擠，遇上黑雨天時，腐蝕的雨水還會順着牆壁的裂縫滲進來，很不方便，

但它卻有一個好處，可以占一小塊通道外圍臨時擴建出來的區域。

她和奶奶在鄰居大叔幫忙下搭了一個鐵皮小屋，平常裡面除了放些不值錢的雜物以外，就是堆着她從重置區撿來的一些小“零件”。

那裡正巧就是姜瑜所說的，既可以看到房間内，又能藏身的特殊區域。

“就去那裡。”

極端的時間内，姜瑜聽懂了月亮略顯抽象的描述，她隻稍稍思考了片刻就立刻做出判斷，

其實，這個“多此一舉”的理由也很簡單——

想先探清清楚對方的身份，

其實，姜瑜此前已經非常确定要挾月亮之人與之前将槍口怼在她腦袋上的人來自同一個地方，

但由于當時風沙太大，她并沒有仔細确認清楚，

姜瑜喜歡知己知彼，這樣行動起來很安心。

畢竟如果弄不清楚就去做的話，很容易虧錢呐。

*

鐵皮屋的面積和姜瑜所預料的的一樣小，

也不奇怪，畢竟住在白塔的大多數都是解離體，他們不受聯盟的保護，找不到正式的工作，也就沒有足夠星币去購買食物，

塔奧羅從沒人想去考驗人性，因為這裡沒有人相信人性這種東西，

特别是在卡爾契爾，就連小孩子都知道，不會有人在長期的饑餓下，還能保持着道德和理智。

透過鐵皮屋的縫隙，姜瑜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裡的情況，

五六個穿着黃綠色軍訓服，身上挂着帶着槍械的人擠在小小的隔間裡，

看樣子，似乎是在在折磨着一個人？

隻是那并不是月亮奶奶，而是月亮口中那個會解離成藤蔓的男人，她的鄰居，安姨的伴侶——絡子叔。

小隊裡有個流裡流氣的人，他手裡拿了把造型奇怪的剪刀像是修剪花枝盆栽一樣修剪藤蔓絡子叔的四肢，

每一刀下去，剪刀邊緣就會突然亮起強光，随後，被切割下來的翠綠的藤蔓便會瞬間枯萎落下，再快速地長出來，

如此反複，

絡子叔臉上每劃一次痛苦，剪刀男就笑一次。

要知道，解離體特征固化通常隻會發生在身體的某一處，例如，面部，皮膚，手指，手掌，或者是雙腿，

從沒有像絡子叔那樣，隻固化在四肢的，

如果不是解離體突然異化的話，那麼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那把奇怪的剪刀了。

明顯感受到月亮有些情緒波動後，姜瑜伸手擋住了她的眼睛，

孩子就是孩子，就算是之前欺負過她的人，在看到對方受苦時仍是不忍心，

不像是大人，在看見仇人被人欺負時，恨不得直接沖上去加油助威。

等姜瑜再次擡起頭時，房間裡多了個高大男人。

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身着一身極其正式的塔奧羅的高級軍官制服，

戴着半截皮手套的修長雙手正百無聊賴地整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