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微博,按滅手機,平靜地躺在被子裡,拉開簾子,林鐘已經睡了,顧原坐在一片漆黑裡捧着手機,時不時發出一些笑的氣聲,一點一點戳許不秋。
讓人覺得時間過得漫長的方法很簡單,給她一件事讓她反複惦記,想讓時間過得飛快的方法也很簡單,忙碌,忙到沒法再惦記其他事情,艱難地準備考試,艱難地完成學期的大作業,心裡暗藏的心事就和删除的微博一起丢進了回收站,在時間裡掩埋,連同放在桌上的紫藤花手鍊,也就一直放着任它枯萎。
溫江離坐回屏幕前,苦笑了一聲,就繼續自己的直播,彈幕上有源源不斷的點歌彈幕,有無數的問題,她深呼吸一口氣,點開了下一首歌的伴奏。
純粹的技巧唱歌,對她來說并不難,雖然嗓子狀态不好,大部分歌也可以很輕易地唱上去,但沒有情緒,歌并不會好聽,她存了一點自虐的心思,一首接一首地放,一首接一首的唱,聲音啞了就清一清嗓子,實在難受就喝一口水。
曳詩在瘋狂地彈消息,懂行的人都能聽出來,嗓子到極限的時候,是一種怎麼樣的聲音,她不在乎,她就是想唱,用這些音樂和彈幕的情緒蓋過自己的情緒。
一點的時候,曳詩直接打了電話來,第一句話是,“你瘋了?”
她接了電話,沒說話,然後笑笑,對直播說,“很晚了,大家晚安。”
關了直播,才對曳詩說,“有一點。”
被所有人愛的射手,因為提前出手的陷阱,把獵物吓跑了,被獵物抛棄了,是有一點瘋。
“咋了你這是。”
“你看了前面的直播嗎?”她靠在椅子上,鼠标随意地滑動,沒有目的地亂點,靠着肌肉記憶刷新電腦。
“沒,我家裡有點事,十二點才看的。”曳詩也在歎氣,心情聽上去也不是太好,她開始猶豫要不要說了。
“就是我當着直播,喊了她一下,也就僅此而已,我也沒有喊名字啊,沒人知道她是誰的,她好像很不願意,直接走了。”
曳詩笑了一下,“道歉呗,可能人家就是不習慣這樣的,你這還沒談上呢,就帶進直播,發什麼瘋。網上的環境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被罵少了啊,還想被罵,你是m嗎?”
“就網上那種,想扒出來不是随随便便,你之前的照片不也是我幫忙撤下來的,少把朋友帶進來,怎麼想的幹出這種事情,腦子被愛情給吃了是吧。”
“明天去醫院看看嗓子,都什麼樣子了,自己注意點,音能拖就拖吧,先養好身體,之前約的線下的事情我幫你推了。”
“曳詩。我不想參加線下了,我好累。”她啞着嗓子,帶了點歎息和哭腔。
“那就不去了,休息,反正沒簽合同呢。”
她笑了一下,“你好像經紀人啊,還是那種特别護着藝人的經紀人。”
曳詩也樂了,“是你太不讓人放心了,而且,你才大學,本來也沒必要參加線下的,先好好學着,想清楚自己要不要走這條路。”
“知道了,”她低頭,把下半張臉縮在衣領裡,“我想想。”
“早點睡,明天記得去醫院看看,做個喉鏡。”
“好。”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迫切地把許不秋拉進自己的二次元生活裡,明明那些謾罵和讨論,也是自己走了很久,才勉強習慣的,現在卻草率地替許不秋選擇接受,好混蛋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