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一口?”
厭璃放低姿态,他努力擠出溫柔的笑,可人人卻不敢直視。
他是在威脅她吧?好可怕的笑…她不吃是會死的吧?
阮歡棠淚水打濕眼睫,她面色微白,含着淚小小啜泣一聲,“嗚…我、我吃就是了。”
她飛快咬了一小口糕點,囫囵吞棗般咽下,卻險些卡住喉嚨。
她捂住脖子劇烈咳嗽,淚珠如斷線的珍珠,滑落潮紅的小臉。
“娘子!”
小錦鼠憂心忡忡,一把扶住阮歡棠,幫順了順她的背。
厭璃緊張快步到阮歡棠身邊,剛伸出的手卻碰了個空,小錦鼠帶着好不容易緩過氣的人起身。
二人眼神充滿極其疏離的戒備。
“……”
厭璃神色一寒,登時捏碎手裡的糕點。
他隻想喂她糕點罷了,難道他能在糕點裡下砒霜?
阮歡棠氣若遊絲,輕靠小錦鼠肩膀,她眨巴水霧朦胧的杏目,“我…我沒事,扶我坐下吧。”
小錦鼠默然,不忍也不願她再受無妄之災。
正當阮歡棠茫然不解,她皓腕一緊,強硬的力道拽她踉跄後退。
厭璃惱怒地攥緊阮歡棠手腕,他俯身垂首,她恐慌的小臉近在咫尺,“你日後可是我的未婚妻,你便是如此對待自己的夫君?”
他的話冰冷如寒霜,就連氣息都是冷得滲人。
“你才不是我夫君,我讨厭你!”
阮歡棠再也受不了,她生氣地用力一推厭璃,他不敢置信倒退半步,如受雷擊當場愣在原地。
趁着這時,阮歡棠輕喘籲籲拉開玄關,内外錦衣衛無人敢攔,她倉皇失措跑下樓。
阮歡棠心有餘悸回過頭,沒有人追來,小錦鼠也沒有跟來。
不想,她措不及防悶頭撞進個懷抱。
“…啊!”
阮歡棠短促驚呼,身子不受控往後倒,她雙手胡亂往上一抓,竟抓住隻微涼的玉手。
她眼冒金星,捂住酸痛的鼻梁。
那隻手的主人扶起她,傳進耳中的熟悉溫柔聲音猶如天籁。
“這是怎麼了?”
“督主!”
小錦鼠在樓上朗然輕呼,幾步下了竹樓。
真是他嗎?
阮歡棠面上一喜,她擡眸踮腳看向來人,扶住她手腕的手輕放,那張溫順美人面孔驚喜般映入眼簾。
她激動又委屈,“大人……!”
他再不來,她恐怕會被那人帶回家嚴加看管,到時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一想,阮歡棠忍不住的委屈,眼裡直泛淚花。
“沒事了,不怕。”
溫瑜輕聲安撫着,他輕順她跑亂的鬓發,目光如靈蛇往下遊弋,發現她竟赤.裸一隻玉足。
不僅跑掉兩支發钗,連繡鞋也……
他聽着她委屈啜泣,吐露的苦水似連綿不絕的滔滔江水。
即使一路上聽了不少她的心聲,現下溫瑜仍然十分愕然,“竟有這樣的事……”
小錦鼠近到溫瑜身側,他擡手虛掩嘴唇,悄聲将方才荒謬一事說出。
溫瑜衣袖忽而被隻素手扯住,他騰出心神,溫柔眼神落在阮歡棠有着淚痕的小臉。
她眉目楚楚,委屈巴巴。
阮歡棠:“大人,我們走吧。”
那個人太可怕了,她不想待在這裡,她想回馬車。
溫瑜看她吓得不輕,隻好将一些想法作罷,“也罷,我們……”
“站住!”
那一聲厲喝清越,樓内衆人噤聲,衆多各異的眼神圍繞他們。
厭璃背過那隻拿繡鞋的手,他桃花眸含霜,越是走近阮歡棠一行人,跟随他的錦衣衛團團圍住他們。
看戲的客人們看不到熱鬧,悻悻各忙各的。
“溫瑜?是你……”
厭璃拂袖冷哼,忍住内心的不悅,他朝阮歡棠道:“你給我過來,我送你回去。”
溫瑜抿唇不語,他低下眼眸,阮歡棠扯扯他衣角,她泫然若泣的搖搖頭。
“厭統領怎如此疾言厲色,厭統領難道認識我家小娘子?”
此言一出,厭璃怔了怔,他吃驚的掃視一圈阮歡棠全身。
這…怎麼可能,他不會認錯,那條街就她有幾分姿色,也跟陳叔形容的‘嬌娥面若銀盤’,‘細腰如柳條’一樣。
随後,厭璃面色不虞,“廠臣是在說笑?什麼你家,她分明是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