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股一抖一抖帶着裙擺也一顫一顫，小小的一隻背着大大的翅膀，從背後看将大半身形都擋住了。

“啊呦，這是哪來的花蝴蝶啊。”男人倚在門框上抽煙，發現過路的花仙子。

“是花仙子哦。”扭扭停下腳步，認真地糾正他。

“你是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啊，怎麼還能穿着裙子呢。”男人調侃道。

扭扭不明白男人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和穿裙子根本沒關系呀，“寶寶喜歡，好看！”

餘洪不樂得扭扭和男人多聊，拉着扭扭說了句再見離開。蔣修掃了男人一眼沒說話，跟着走了。

男人吸了口煙，看着三人走遠，笑了聲把煙蒂一彈，轉身進屋了。

扭扭完全沒受影響一路走走停停，被幾個奶奶阿姨親了好幾口，方才走到了村北唐老頭家。

唐老頭正在屋裡聽曲兒，準備舒舒服服睡個午覺，便聽門外響起嗲聲嗲氣的“唐爺爺”。

把三個孩子迎進屋，唐老頭掏了柿餅和糖果出來招待。扭扭中午吃得飽飽的，連溜縫的空都沒有，隻接下要餘洪替他保存。

唐老頭被扭扭的打扮逗得滿臉起褶，直誇“好孩子”，輕柔地摸了又摸扭扭的腦袋。

玩了好一會兒，倆人才帶着扭扭離開，唐老頭在屋前目送他們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蔣修說：“那糖不能給寶寶吃了，過期了。柿餅看着還是新鮮的。”

餘洪愣住，“那我吃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蔣修牽住扭扭的手，很顯然懶得作答。

“扭扭你想不想拍照，等爸爸媽媽回來了把照片拿給他們看？”蔣修低頭問扭扭。

蔣承德錢夠多，各種電子設備都搬了一套到村裡來，數碼相機也是最新款的。

“好呀。”于是三人又往蔣家走去。

蔣修取了相機下樓，先給扭扭連拍了十多張，而後僵着臉給扭扭和餘洪拍了一張，最後自己和扭扭拍了幾張。

“你們仨一起拍張照啊，兄弟仨和和睦睦的多好啊。”關麗霞探出身子來，主動提議。

最終，三人站在蔣家花團錦簇的院子裡，留下了一張合照。

最小的孩子站在最中間，最年長那個濃眉長眼站在左側攬着他的肩膀，右側的那個頭發剃得很短，表情淡淡的，握住了中間孩子的手。

……

入冬了，天涼得很快。趙秀雲早早就彈了棉花給扭扭做了兩身厚棉襖，可架不住扭扭身體弱，接二連三生了幾次病。

這幾個禮拜，扭扭很少出門，蔣修的日日陪他在房間裡看動畫片，有時畫會兒畫，有時蔣修也念書給扭扭聽。

餘洪在家狼吞虎咽塞了晚飯就來，把書包背來姜家。起初扭扭好奇地盯着他做作業，後來便厭倦了自顧自搭積木、拼圖。

南方沒有暖氣，家裡還是很冷，姜田生托人買了幾台小太陽，放到屋子裡取暖。扭扭穿得很厚顯得胖嘟嘟，隻有臉和手是露出的，臉蛋紅紅，倒真像是年畫娃娃了。

天涼了張梅心疼李莉受凍，李莉隻隔三差五地來，扭扭喜歡和她玩過家家的遊戲，有時候李莉把他抱在腿上，她演媽媽，扭扭當寶寶。

江椿和姜峰已經有三天沒打電話來了，扭扭覺得自己有點傷心。他看着月亮會想到爸爸媽媽，看到香噴噴的飯菜會想到爸爸媽媽，看動畫片玩玩具也會想到爸爸媽媽。

但是扭扭不說，他在心裡說，他對着窗戶一遍遍說寶寶好想爸爸媽媽，今天吃了香噴噴的菜飯，修修給自己拍了新的照片，洪洪今天沒有作業因為他說他忘記帶書包回家了。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家呢，扭扭已經生了好幾次病了，咳嗽還沒好。扭扭張開嘴巴呼吸，一滴淚珠從閉着的眼睛滑落到枕頭裡。

希望睡一覺就能在媽媽懷裡醒來。

扭扭好像聽見摩托車的轟鳴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