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握住粉筆,一邊在小黑闆上塗塗畫畫,一邊講解。為了讓“同學們”都能聽得清,扭扭非常用力地說話。
“寶……勞斯在畫畫哦。”扭扭老師向大家講解如何畫出漂亮的小動物。
小貓腦袋要圓圓的,耳朵尖尖翹起來,身體軟軟長長的,還有很多漂亮的花紋。
扭扭起先還一字一句認真地解釋,後來逐漸沉浸其中,抿着嘴巴一言不發地塗塗畫畫。
“寶寶畫完啦!”扭扭滿意地起身,向大家展示自己的作品。
“好!”餘洪率先鼓起掌,李莉跟着鼓掌,客廳裡一時間掌聲如雷鳴,扭扭驕傲地紅了臉蛋。
蔣修走近仔細端詳,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滿堂叫好和誇贊是真心實意還是嘲諷。如果沒有事先說明,他很難分辨貓咪和火車的不同。
或許是自己的藝術細胞不夠,畢竟一群孩子怎麼能說謊騙一個三歲的小寶寶呢?
李莉協助扭扭頒布了課堂任務,畫出自己最喜歡的小動物,畫完之後,請所有人輪流評分。分數最高的同學會赢得扭扭老師的誇獎和親親。
這個獎勵出自李莉的私心,幼兒園每周的繪畫課她都能得到老師小紅心,她的繪畫技術必然幫助她拔得頭籌。
餘洪有些不滿,憑什麼要将扭扭的親親當做獎勵。
以往隻有他們倆時,他想什麼時候和扭扭抱抱貼貼都行,現在卻要經過評分,這算什麼道理。
但不滿歸不滿,扭扭顯然很喜歡一群人在一起玩,被誇獎後會很高興地蹦一下。
隻要扭扭開心,餘洪也會滿足。
有人畫了大黃狗,這是家裡的守門大将,哪怕一個人在家裡隻要有狗狗陪着,他就不害怕。
有人畫了很多水母,她說爸爸媽媽帶她去水族館,水母像海裡的雲朵。
李莉畫了蝴蝶,蝴蝶翅膀很漂亮,想要自己也長出翅膀來。她會帶着阿嫲飛到城裡,她帶着阿嫲吃很多好吃的,還要買新衣服。
餘洪也畫了一隻貓,他不喜歡小動物,隻是扭扭喜歡,他就畫了。因為他年紀最大,畫技也更成熟一些,像模像樣的。
“蔣修,你畫了什麼呀,這是小鳥嗎?”李莉發問。
蔣修搖搖頭,說:“是小黃雞。”
扭扭一件嫩黃的上衣,配上他被陽光穿透後金黃的頭發,活脫脫一隻毛絨絨的小黃啾。
衆人恍然大悟,紛紛給蔣修打上高分。
隻有扭扭不明所以,雖然他也很喜歡小雞,但是小雞會啾啾啾叫個不停。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軟軟的很好摸的小貓。
餘洪如願得到了扭扭的誇獎,但他遺憾地以一分之差遺憾地輸給心機深沉的蔣修。
沒和人親密接觸過的蔣修,以為自己或多或少在真正被親吻時會有些反感。比如靠得太近的呼吸聲,又或者黏膩濕哒哒的口水留在臉上,讓人不适。
但當親吻落下時,午後陽光的溫暖順着體溫傳遞到全身。那是輕柔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純潔的一吻。
僅僅是嘴唇接觸到臉頰。
僅僅是兩個孩子間最青澀的一次接觸。
但被一個脆弱的生命認可,毫不設防地将距離拉近,稚嫩的親吻就成為一場聖潔的洗禮。
陽光明媚的一個秋日下午,草木仍舊青綠,風很靜。蔣修的心裡,打開了一罐碳酸飲料,落下一場局部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