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還是富家少爺出身呢。”水添晴陰陽道。

“都是前塵往事，不看也罷。”季寒霜有些羞恥，這些本該埋葬的往事在這種情形下被挖了出來，第一個看到的人還是.......水添晴。

他感到心中癢癢的，似乎有螞蟻在爬。

水添晴道：“你急什麼，看完再說。”

小季寒霜被養得很好，錦衣玉食，識文斷字，一直享受着優渥的生活。

直到八歲那年，小季寒霜一如往常地推開家門，等來的不是管家的關切，而是沖鼻的血腥味，屍體一個個倒在地上，牆上、地上，無一處不是血。

他的爹娘躺在了一起，像兩具沒有了靈魂的木偶。

小季寒霜手上的麥芽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他撲倒在爹娘身上，哭得驚天動地。

“别看了。”季寒霜擋住水添晴的眼睛，語氣微怒中有些異樣。

他低着頭，不想别人看到他最脆弱的地方。

在看小說時水添晴就知道季寒霜的身世凄慘，可小說裡短短幾行概括的一生，又怎麼能與親眼所見比。

水添晴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眉毛皺成一團，滿門無妄之災，出身優越的小少爺從此流落江湖，餘生血海深仇為伴。

她忍不住共情了。

季寒霜一直低着頭，沒看到水添晴的表情。

“滿意了吧，這不就是你一直奚落我的原因嗎？”他冷笑道。

他感到腦袋很吵，那隻怨鬼仿佛又出現了，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你不想報仇嗎？你的爹娘在九泉之下怎麼安息啊。”

“你的同門隻會嘲笑你，你注定沒有人愛。”

“對，就這樣，盡情地釋放你的怨氣吧，把你的力量給我，我來為你報仇。”

怨鬼沙啞的聲音緊緊包裹住他，仿佛恨不得将他勒死。

季寒霜忍不住捂住耳朵。

好吵好吵好吵！

閉嘴啊！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搭上他的耳側：“别聽。”

季寒霜慢慢擡起頭，呆滞地仰視水添晴冷清的臉，她的眸子一片幽深，可季寒霜卻從中感到一絲溫暖。

水添晴腦海裡瘋狂響起警報聲：“ooc警告，積分—20。”

水添晴煩躁得很，扣吧扣吧，隻是此刻她真的違背不了良心去扮演惡毒女配，這種時候還能說出狠話，是人嗎！

她聽不到怨鬼的聲音，但是看季寒霜的動作，能猜到怨鬼肯定又出來蠱惑他了。

她眉宇間森然，打量着四方：“你給我滾出來，在背後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

怨鬼沒理水添晴，眼看季寒霜情緒即将失控了，他不趁機繼續洗腦更待何時。

“她隻是裝作關心你，你忘了嗎？這麼多年她施加給你多少痛苦，她就是你痛苦的始作俑者啊。”

“拿起劍，殺了她，皈依我。”

季寒霜捂住耳朵，地上的劍感知到主人的情緒，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季寒霜捂住耳朵，家人被屠殺的畫面不斷重放，他眼裡猩紅一片，額頭冒出汗。

水添晴拿着劍胡亂揮刀砍向四周，想将這看不清的怨鬼砍死。

怨鬼感到季寒霜的負面情緒此刻被放到了最大，此刻就是吸取他能量的最好時機，今天真是走運，碰上仙門弟子。

吸食他們的能量，可以抵上百個普通人。

他鬼氣森森地朝着季寒霜靠近，就要壓不住即将成功的喜悅。

“砰。”他被彈了回來。

而季寒霜雖然仍處于崩潰狀态，卻毫發無傷。

怨鬼：“你居然是純陰之體。”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可置信極了，還帶着到手食物飛走的挫敗感。

這時，季寒霜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朝虛空中一抓。

水添晴感到身後陰風大作，轉身一看，季寒霜面容扭曲，他的手發出一股強大吸力，正吸食着空中的黑影。

怨鬼發出痛苦的怪叫：“你這個怪物，放開我。”

季寒霜額間隐隐凝結出黑紋，那是堕落的象征。

這麼快就成堕仙？不行吧，中間還有這麼多劇情呢。

她走過去，對季寒霜道：“季寒霜，你醒醒！”

季寒霜陰恻恻地歪過頭，他的眼裡一片冷漠，仿佛被奪舍了一樣。

還瞪你姑奶奶！

水添晴手心結出幾張符，朝季寒霜腦門上貼去：“你給我清醒點。”

符咒即刻生效，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季寒霜被鎮住，身子挺直，手中吸力減弱，怨鬼趁機留住一口氣逃走了。

季寒霜最終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水添晴松了口氣，幸好季寒霜此時的力量還不是大反派時期，符咒還有效。

沒了怨鬼的支撐，周圍黑霧逐漸散去，水添晴脫力地坐在地上，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暈過去前，她聽到一道清脆的女聲：“師兄，他們在那邊！”

*

“唔......”水添晴感到肩頸很酸，她張開眼睛，看着頭頂的床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