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陸沒理會她的不回應,輕歎着自說自話:“我真的剛回來而已,連舒心的住處都沒有,這才急着買房。過幾天就要開始忙了,所以才抓緊時間約你見面。”
人來人往,吸引目光的不僅僅是那輛價格不菲的豪車——
還有車主的挺拔與帥氣。
俞心腦袋大了,她都看見有小姑娘悄悄拿手機拍照片呢,當然不可能是拍她。
徐琰陸的追問又重複一遍:“晚飯改哪天?”
“……”他還真是锲而不舍啊。
俞心抱着水,仰着頭,就這麼眼巴巴無可奈何地望着他。
這十餘年的情誼,俞心想,說他不在乎自己,這剛一回來又處處透着對她的重視。可如果說真的在乎她,那當年的一走了之毫無音訊又算什麼?連他媽媽去世這樣的大事也是過了許多年才偶然得知。
哎。
又何必想那麼多呢?在屬于各自的一方天地裡,他們早已長大,世界原本就是多彩的,而并不是她從前以為的非黑即白,既然曾經的他那樣選擇,必定也是有他當時的難處罷。
人類的善變體現在方方面面,那時候她不也忿忿地發誓說,以後就算姓徐的又回來找他們,她也不可能再搭理他,更不可能再跟他做朋友的嗎?
可事實卻是,在時隔多年的重逢裡,她幾乎在見到徐琰陸的一瞬間,便消弭了所有怨怼的情緒。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吧,那麼多年的空白,她無非也隻是想确認他一切都好而已。
“徐琰陸,咱倆不是有微信了嗎?這回可不是假的,微信上再聯系吧。”
他眼中有光閃了閃:“那好。”
“那我走了,你也快走吧。”
徐琰陸腳下未動:“嗯,你進去吧。”
“對了,如果程橙他們知道你回來,很不滿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們滿不滿,他倒從未在意過。
但漂亮話還是要說的,畢竟程橙他們幾個都是俞心很看重的朋友。
徐琰陸看着她笑:“那我請他們吃飯。”
*
俞心輕車熟路地進屋,發現程橙果然還在睡。
屋裡亂七八糟的,地上堆着各種考博學習資料,還有空零食袋和飲料瓶們。
俞心小心翼翼收拾起來,說實在的,她在家都很少收拾屋子,王女士天天嘟囔她邋裡邋遢,真該帶王女士過來長長見識。
沒一會兒,程橙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卧室傳來——
“心心,是不是你來了!”
俞心已經将那些散落各處的書擺整齊,她清掃着地上的殘渣,大聲問話:“姓程的,你說實話,當初非要給我錄指紋,是不是為了方便我過來給你打掃衛生!”
這時,隻見一道綠色的身影從卧室沖奔出來,還伴随着嘻嘻嘻的玩笑聲。
“天地良心,”程橙豎起蔥白的手指,指甲上亮晶晶的造型精緻又美麗:“我當時的企圖隻不過是方便你經常給我送吃的,誰知道你還貼心贈送這麼多服務啊。”
俞心忙的額頭冒汗,她于“百忙之中”擡頭瞥房主一眼,好家夥。
綠色綢緞吊帶裙,波浪卷發妩媚動人,甚至還化了豔麗的妝。
這哪是宅家睡覺該有的造型。
“我說,你今天也不出去,還有空打扮呢,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屋。”
再引用一句王女士常常用來教訓她的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懶成這樣,我真是無顔面對将來的女婿。”
程橙坐在茶幾上,随手拿起一瓶俞心帶來的水,打開喝兩口:“要什麼女婿呀,咱倆不說好都不結婚一起相伴到老的嗎?你要是搬來跟我一起住,我保證什麼都不讓你幹,光讓你享清福,請個阿姨,做飯啊衛生啊全解決。”
地也掃幹淨了,俞心又開始整理沙發:“就你現在這個狀況,是要帶我一起喝西北風嗎?”
“怎麼可能呢,我雖然剛失業,但是程宇骁的事業正如日中天呀,他養咱倆。”
俞心咯咯笑:“他咋那麼倒黴。”
“那肯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程橙轉着手中的瓶子:“哎這水真好喝,你在哪兒買的?”
好喝吧?她也覺得好喝,瑪尼的芬芳到現在仍然攻擊着她的感官。
俞心狀似無意地回答:“不知道哪兒買,徐琰陸給的。”
“這水很特别,喝起來……等會兒,”程橙反應過來,看向俞心:“你說誰?徐琰陸?”
俞心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好巧不巧的,俞心的手機響了,而手機這會兒就在程橙眼皮底下放着。
程橙順便就瞄一眼——
屏幕上閃着那個曾經被她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誇獎”的名字。
徐、琰、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