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陶和效猗一人一邊抱住她,崇陶實在忍不住,眼淚還是流了出來,忿忿道:
“姑娘太可憐了,從小侯爺和夫人壓根就沒疼過您,府裡有什麼好處您不曾得到絲毫,這家裡要用人時倒第一個想到您。”
“他們為何不讓二姑娘去伺候那老皇帝呢?”
效猗忙叫住她:
“崇陶,事已至此,你還想給姑娘添麻煩麼?”
紀雲瑟從不想這些思之無益的假設,事情既已發生,她隻能想辦法解決。
安慰告别了幾人,她徑直去往西次院。
沈繹将一個小包裹交給她,鄭重囑咐道:
“記住,迷藥乃粉狀,隻需少量,大約一小指蓋,倒在帕子上覆住口鼻也好,下入酒水中也好,你自己千萬仔細,别碰了。”
紀雲瑟打開包裹,裡面有兩個與從前一樣的裝藥油的小瓷瓶,外加一個帶軟木塞的小罐子。
沈繹又另外拿出一個小荷包,道:
“這裡面是我為你特制的丸藥,有醒神通竅之效,可随身攜帶。若是你不小心沾染了這類迷藥,立刻服用一顆,有解毒的作用。”
紀雲瑟接過,一陣特别的藥香撲鼻,但樣式跟普通的香袋類似,不由得感歎這位夫子的行事細緻。
“還有,”沈繹頓了頓,目光掃過少女未施粉黛卻依舊絕美的臉龐,對後宮的龌龊伎倆了如指掌的他,終是認真叮囑她道:
“不管是何迷藥,都不可能完全無色無味,你獨自一人在外,若是覺得吃食酒水有任何異樣,便不能再食用。”
紀雲瑟答應了,心道這位夫子還真是細心,忙又深深謝過了,小心收好這些東西,才出門上了馬車。
不到申時末,她已回到了宮裡。
曦和公主如往常一般,去了夏賢妃的長春宮。紀雲瑟回房,将迷藥藏好。
她想了想,裁了一小張箋紙,按照沈夫子的交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藥粉在紙上,包好放入衣袖内袋中。
做好這些後,她準備去壽康宮,向太後回禀祖母祭禮一事。
不料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一身着霁色哆羅呢氅衣,腰系玉帶的男子,已行至了偏殿廊下,紀雲瑟微訝了一瞬,邁步出去,屈膝行禮:
“臣女見過蔚王殿下。”
正是曦和公主的同胞兄長,三皇子趙檐。
趙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擡手笑道:
“紀姑娘不必多禮,聽說阿昭受傷了,本王順路來看看她。”
紀雲瑟更訝異了,平日裡他們兄妹每日都在長春宮見面,這位爺怎的突然到毓秀宮來看妹妹?
“禀殿下,公主去往長春宮了。”
趙檐哦了一聲,卻無一絲意外之色,越過她行至她的房門口,往裡看了看後,竟徑直走了進去。
紀雲瑟眉頭一突,也隻得跟了過去,但不敢走近,隻站在靠近開門處。
趙檐環顧了四周一番,問道:
“紀姑娘在宮裡這段時日,一切可還适應?”
“奴才們伺候得可好?”
紀雲瑟道:
“臣女很好。”
趙檐靠近她一步,目光直直地停留在她身上,刻意俯下身子,溫言道:
“聽說,那日在重華殿外,姑娘也受了許多委屈?”
紀雲瑟察覺到莫名的危險,稍稍後退,搖搖頭垂首道:
“沒有。”
果然,下一瞬,趙檐上前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靠近她耳畔,說道:
“阿昭的性子會有些驕縱,若是她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姑娘,隻管跟本王說,本王定會替姑娘做主。”
紀雲瑟渾身一顫,立刻放低肩膀,脫離他的手掌,後退一步,道:
“多謝殿下,公主待臣女很好。”
趙檐輕浮的舉動讓她湧起十足的厭惡,若不是看在他是堂堂皇子,早一個巴掌扇過去了!
趙檐輕笑一聲,直接拉起了她的手:
“姑娘跟我客氣什麼!”
紀雲瑟沒有料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如此膽大,瞬間花容失色,使勁想掙脫卻是徒勞,隻得疾聲道:
“請殿下自重!”
趙檐卻毫不在意,他知道,毓秀宮大部分的宮人都随趙沐昭去了長春宮,就算留下來的,誰也不敢管他。
他緊緊抓住紀雲瑟的手,放在鼻尖深深聞了聞,啞聲道:
“姑娘可知,本王心儀姑娘已久。”
說話間,他另一隻手直接攬過了她的腰,緊緊扣住,紀雲瑟從未被男子如此輕薄,又急又氣,奮力掙紮,怒道:
“你,你快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