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55分。”
“顧棠晚!你沒課還來這麼早!”奚昭野張了張嘴,見沒什麼好解釋的,便懶散地靠在牆壁上。
“知道,遲到要罰站。反正我也不聽課,你就讓我站在門口,不進去随便你讓我站幾節課。”
“早嗎?已經将近8點了。”顧棠晚面無表情地望着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奚昭野。看了一會,竟然彎了彎眼角,淺笑了一下。
“這麼不想上課嗎?既然如此老師便陪你。跟我來。”
她轉身向樓道走去,也不管身後的奚昭野有沒有跟上來。
明明是平淡無奇沒有任何加重的聲音,卻讓奚昭野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她終于有些知道班級裡的學生為何暗中給她取了一個滅絕師太的綽号了。表面上溫和友善。背地裡指不定使什麼陰招對付她。這樣的人最是可怕了。連死都有可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雖說心底又将她罵了一會,奚昭野還是默默跟在她背後。下樓轉彎。
她都如此挑釁了,若她不去,她指不定在心裡笑話她。
一路穿過幾棟樓,奚昭野警惕地眺望四周,特别是可能藏人的牆角。顧棠晚說不定聯系了她那個保镖打算套個麻袋将她打一頓。
哪知一路風平浪靜,她們來到了操場。
裸露的黃土上零星長着幾簇野草,角落歪歪扭扭地豎着兩根籃球框,籃闆被風雨啃噬出蜂窩狀的孔洞。堆積的塵土下,勉強看到跑道上的白線。
顧棠晚指了指操場,雙手十指相扣,掌心向外推展,關節發出細微的咔咔聲。
幾乎是在同時,奚昭野下意識退了一步,身體肌肉緊繃,捏緊拳頭警惕看着她的動作。
顧棠晚疑惑瞥了她一眼,索性不管這個怪異的小孩,繼續自己的熱身運動。
“比一場。看誰先跑完5圈。若你勝了,日後你遲到早退老師都不管你。反之,你就每天乖乖地按照班上的時間來上課,如何?”
一聽這話,奚昭野緊繃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松了下來,她揚高眉目,蹦蹦跳跳地運動着自己的雙腿。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也不許耍賴。”
“對了,你還得立個字據,免得日後說話不算數。”奚昭野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一聽到顧棠晚的話便亮了起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似乎怕顧棠晚反悔,她再三确認了幾遍,還提了些額外的要求。
顧棠晚瞧着眼前上蹿下跳向她尋求保障的奚昭野,嗤笑一聲。她顧棠晚竟然有一天被一個小孩質疑了信譽,還是她的學生。真是,格外新鮮的體驗。
“放心,老師說的話自然算數。前提是,你要赢了。”
兩隻腳坐落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顧棠晚數了三位數。話音剛落,便見奚昭野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擺臂幅度又快又大,她一馬當前跑在了最前端,将顧棠晚落在了後頭。
反觀顧棠晚,呼吸節奏平穩得像古老的座鐘,雙臂擺動幅度不大卻頻率均勻。她瞧着奚昭野的背影,隻是保持着自己的速度,遊刃有餘地跟在她背後。不快也不慢。
拼盡全力向前跑了兩圈,到第三圈時,奚昭野的腳步明顯沉重了起來,原本繃直的後背漸漸佝偻,粗重的喘氣聲從她喉嚨發出,帶着尖銳的刺痛。她餘光瞄見依舊跟在她身後,來不開距離的顧棠晚,咬牙又加快了速度,任由鹹濕的液體順着臉頰而下。
顧棠晚依然保持着那個節奏,依舊遊刃有餘。
最後半圈,奚昭野的小腿如同灌了鉛,每邁一步胸膛都劇烈起伏。當她機械地甩動手臂時,忽然瞥見一身影從她側方掠過。
顧棠晚加速了,她徑直超過她加快速度沖向終點。
奚昭野加速再追趕,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也追不上,喉嚨泛起一股血腥味,她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的背影越跑越遠,跑過了終點。
雙手撐着微屈的大腿,奚昭野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喘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便見荀绾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旁,她遞給了顧棠晚一瓶水,遞給了她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