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都幫你看着呢。你的恩人也算是刀姐的。”
“不過,你這位老師也不用我們操心,别看她現在隻是一個人,不遠處總有人看着她。呐。”蔣千刀朝一個方向使了使眼色,一個戴着鴨舌帽看不清臉的保镖不遠不近望着她。
雖然她現在老了,但在道上混了那麼久,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嗯。”奚昭野點了點頭,隻是靜靜望着她,望地兩顆小虎牙露了出來,雙腿歡快晃悠着。
還沒看一會,就見幾個女孩結伴來到顧棠晚的身邊,指了指她們的座位,笑得燦爛,似乎在邀請着她。
顧棠晚微擡眼眸,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被拒絕了,說話的那個女孩子也不惱,她用手指比了一個心,害羞地率先跑開了,身後是那些女孩善意的笑聲。
蔣千刀有些感慨:“你這位老師真受女孩子歡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就見剛才還坐在她身旁的奚昭野不知受到什麼刺激,簌地一下朝那閃去,而後走了一半莫名放慢腳步,整理衣衫,捋好頭發。
她一屁股地坐在顧棠晚的對面,屈指敲了一下桌面,朗聲道:
“這位女士,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掀起的眼眸在看到奚昭野那張熟悉的笑臉後,又落了下來。
“你既然都坐了,又何必問我這個問題。”
将酒杯裡最後一口酒飲盡。她拿起桌旁的紙巾,一點點擦拭着自己沾上水澤的手指,修長的手指在閃爍中透除瑩潤的光澤,配上她那認真的眉眼,格外迷人。
耳根抹上一簇紅,奚昭野竟别過了頭,看着熱鬧絢爛的舞台。
在奚昭野别過頭去的瞬間,顧棠晚睫毛顫動了幾下。
作為老師,被自己曾經的學生在酒吧撞見了,還是有些尴尬。
她又轉念一想,這人是奚昭野,那點尴尬就瞬間灰飛煙滅。
她和奚昭野的關系本就跟尋常師生不太一樣。更親密些,也更了解些。
“顧老師?”見顧棠晚垂頭擦了幾遍,擦得手指都有些泛紅仍未停止,回過神來的奚昭野輕聲喚了一聲注意力似乎不在這上面的顧棠晚。
“顧棠晚?”見她還未有理,奚昭野又湊近了些,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她并未起色的臉頰。她不會有些醉了吧。
修長的手指輕輕點着她的眉心,将她的腦袋按回了原地。顧棠晚瞥了她一眼,彎了彎眼角,瞳仁似乎浸在水光裡,波光漣漪。
“放心,老師的酒量沒那麼差。”
“那……我送老師回家?”奚昭野指了指桌上空了的酒杯,又指了指窗外停着的那輛摩托車,開玩笑地提議道。
哪知顧棠晚垂眸思索了一會,竟點了點頭,同意了。
起身拿包,格外平穩地朝外走。顧棠晚回頭朝愣在原地的奚昭野招了招手。
“愣着做什麼?”
反應過來的奚昭野立即朝她跑去,碎發被風掀起,那雙眼眸亮得像落了整片星空。
“顧棠晚,坐好了,别掉下去。”奚昭野将頭盔往顧棠晚頭上一戴,雙手握着把柄,向下一按,摩托立即啟動。
“沒大沒小。”顧棠晚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聲訓斥着。由于她此前沒大沒小經常叫她名字的事情太多,如今的訓斥也不過是下意識的一嘴。
略顯淩亂的青絲随風飄着,幾縷落在了奚昭野的肩上。順着肩膀而下,落于鎖骨。癢癢的。雖然隔了一層襯衣,奚昭野依舊這般覺得。
透過後視鏡望着顧棠晚沉靜的面容。她側坐在車上,垂眸望着不斷消逝的景色。奚昭野将車速一降再降,讓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剛喝完酒,不應該吹涼風。會生病的。
她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這些日子在煩惱什麼。她也不會跟她講。
但沒關系,既然她不想坐自己的車回家,她便開着摩托帶她在路上兜兜風,隻要能吹散她心底的一絲陰霾也是好的。
“奚昭野,開快些,這麼慢到家都猴年馬月了。”
“老師,已經是最快的了。”奚昭野似乎有些無奈地回道。
顧棠晚聞言便不再言語,繼續望着這個縣城的夜景。
果然,她有些醉了。
不止是她,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