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無奈打開聖旨,拓跋甯安帶回來的聖旨,能有什麼好事?
可當她看清了聖旨上的字,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聖旨不是賜婚,也不是抄家,原來方才是虛驚一場!
“民女謝主隆恩,謝公主隆恩!”
感受到溫言語氣中的雀躍,拓跋甯安眸色暗沉,道:“不過是從七品的閑職,也值得你如此高興?”
以溫言的才學,憑着科考入仕便能是正五品。她前世又官至相位,怎會因區區從七品的閑職歡喜。
她這般反應,大約是因為不必入贅公主府,所以歡喜。
溫言擡頭望着拓跋甯安的背影,她雖望不見拓跋甯安的神色,但從語氣中也能聽出來,這位公主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溫言解釋道:“回公主,民女商賈出身,能有個從七品的職位已經很滿意了,民女不敢奢求旁的。”
拓跋甯安冷笑:“溫言,你可知道這從七品的官都是些什麼人在做?”
溫言眼珠一轉,前世她可是百官之首,怎會不知各個品階是何職責。
從七品的官要麼在藏書閣、翰林院打雜,要麼便是在皇子親王的後院。
等等,後院?!
溫言猛得想起,有些人在皇親後院,明面上是府裡的管事,實則是皇親的脔//寵……
那些人受寵的時候瞧着是風光無限,甚至能仰仗着主家的權勢在皇城裡作威作福。可一旦失寵,便會落個不得善終的下場。這樣的身份,還不如府上的雜役。
溫言前世見慣了那些人的下場,也聽說權貴們折騰起府中的脔//寵可以說是毫無人性。
有些還未等到失寵,便受不住折騰,香消玉損了。
溫言被吓得臉色煞白,正要設法脫身,便聽外頭傳來星落的聲音:
“公主,熱水已經備好,可要人伺候溫小姐沐浴?”
拓跋甯安回過身,欣賞着溫言的臉色,見溫言似乎怕了,“怎麼,方才溫小姐說唯恐身上沾了灰塵弄污了本公主的衣裳。如今本公主命人伺候你沐浴更衣,你總該欣喜才是。”
溫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能留在公主身邊侍奉,民女自然欣喜。”
拓跋甯安道:“而今你已有了品階,可不該一口一個‘民女’。”
不自稱民女,那自稱什麼?
前世溫言一口一個“本官”,再不濟也是自稱“臣”。這般身份,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自居。
難道要如尋芳樓的姑娘們一般自稱?
這稱呼,溫言雖覺得别扭,但轉念一想,同為女子,她又不比人家高貴多少,人家能如此自稱,她有何不可?
想到這,溫言努力壓着嗓子,盡可能讓聲音溫順些,道:“那……奴家遵命?”
“奴家?”拓跋甯安蹙眉,她原隻是想逗逗溫言,可溫言這句“奴家”,似在提醒拓跋甯安。
若不是這句“奴家”,拓跋甯安幾乎要忘了,她是從尋芳樓裡把溫言抓回來的。
“看樣子,溫小姐在尋芳樓裡真是學了不少東西。既然如此,本公主便要瞧瞧,你沐浴之後要如何侍奉本公主。”
拓跋甯安話音剛落,星落與月影便推門而入,似要架着溫言去沐浴。
溫言本想說她自己可以走,但她對上拓跋甯安的眼睛,莫名覺得有些腿軟。
最終,溫言在二人的“攙扶”下去了偏房。
瞧着那備好的熱水,溫言沒好氣道:“我要沐浴,你們還不退下!”
她不敢惹拓跋甯安,還不敢惹拓跋甯安身邊的人嗎?
将人趕走後,溫言才寬衣解帶。
浴桶裡水溫正好,溫言的身子浸在熱水裡,雖心中還是緊張,周身卻覺得暢快了不少。
方才被拓跋甯安吓了一跳,她摔在地上,膝蓋還有些疼。如今能泡一個熱水澡,倒是覺得舒坦了些。
隻是一想到一會兒可能會發生什麼,溫言便忍不住緊張。
前世她從未經曆過這些事情,雖也曾道聽途說,真落在自己身上也忍不住害怕。
那甯安公主即便是重生,但要在當時的處境下憑着一己之力從冷宮裡走出來,這其中的辛苦也非尋常人能夠想象。
想到這,溫言既欽佩,又覺得膽寒。
重來一世,溫言尚且沒有膽子再入朝堂,那甯安公主卻敢如此弄權……
溫言正想着,隻聽“吱呀”一聲,偏房的門被推開。
“誰?”溫言趕緊将身子壓低,隻露個腦袋在水面上。
拓跋甯安換了身月白色的紗衣,繁瑣的發髻被解開。
她繞過屏風,緩緩向溫言走來,道:“她們說溫小姐脾氣大,不喜歡别人伺候。本公主便來瞧瞧,溫小姐的脾氣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