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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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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甯安道:“回父皇,兒臣選的是京城溫家的小公子,溫言。”

拓跋文淵一聽是溫言,險些笑出聲。

皇城的權貴誰人不知那溫家的小公子是個纨绔,仗着家裡有點銀子,便日日在秦樓楚館裡揮霍。她才花重金替尋芳樓裡的兩個花魁贖身,又把人帶回了家。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才學?

拓跋靖并不知道民間的傳聞,見拓跋文淵發笑,遂問:“文淵,你為何發笑?難道你也認得此人?”

拓跋文淵隻當拓跋甯安因着溫言的皮相傾心,便譏諷道:“回父皇,兒臣聽聞此人……相貌俊秀,為人風流,還有萬貫家财。這樣的人,不如許他個驸馬當當,也好省得甯安日夜惦記。”

拓跋甯安蹙眉,她雖想求一道聖旨讓溫言做她的驸馬,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拓跋靖有些不滿道:“甯安,你當真隻是因此人相貌出衆才選他入公主府?”

原本拓跋靖還覺得這個女兒不輸男兒,若她如此膚淺,也是難當大任。

拓跋甯安剜了拓跋文淵一眼,解釋道:“回父皇,此人才學亦是出衆,她曾于鄉試中舉,隻是因病錯過了會試。兒臣深覺惋惜,才許她入公主府替兒臣處理庶務。”

先前拓跋甯安去尋溫言的文章,見她畫滿了烏龜,便将那卷子藏了起來,唯恐被考官與皇帝知道,毀了溫言往後的前程。

而今拓跋靖問起,拓跋甯安隻當溫言從未參加過科考。

拓跋文淵不屑道:“若她真有才學,怎會日日流連秦樓楚館?還将那裡的花魁買回家?什麼中舉,保不齊是花銀子買的。”

拓跋甯安反問:“皇兄若不日日流連花柳之地,怎會知道尋芳樓裡少了花魁?父皇一直對皇兄寄予厚望,皇兄此番行徑,隻怕要讓父皇失望了。至于她當初中舉有無内幕,兒臣實在不知。若真有内幕,隻怕父皇要徹查戶部與吏部的官員了……”

“拓跋甯安,你休要血口噴人!”六部尚書皆是拓跋文淵一黨,若真徹查他們,拓跋文淵隻怕會禍及己身。

拓跋甯安與拓跋文淵一見面便針鋒相對,拓跋靖早就對此司空見慣。

宮中權柄需要相互制衡,不可落于一人手中,故而他也放任這兄妹二人相争。

拓跋甯安也是看出了這一點,這才如此肆無忌憚。

眼下拓跋靖最在意的是溫言是否真如拓跋甯安所言有真才實學。

若她真有真才實學,又有萬貫家财,破格提拔也無不可。

隻要許她個官職,加之為官入仕者不可大肆斂财,朝廷便有機會将溫家的錢财收進國庫。

拓跋靖輕撚着胡須,道:“甯安,若真如你所言,朕大可破格許她參加殿試。”

拓跋甯安怎會看不出她的好父皇打的什麼算盤,她道:“回父皇,兒臣原也想着為她求個恩典,隻是那溫言唯恐對他人不公,便一口回絕了。她已經答應了入公主府掌事,兒臣身為一國公主,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拓跋靖雖有些惋惜,卻也隻能道:“既然如此,便許她從七品典薄同皇子舍人一職,于你府中侍奉。”

拓跋甯安眼睛一亮,再次叩首道:“兒臣謝父皇恩典。”

拓跋文淵在一旁咬着牙,他隻當拓跋甯安是為了溫家的财産,一時間恨得牙癢癢。

海平順亦是有些不情願地替皇帝磨墨,眼見着皇帝拟好了聖旨,他隻能将聖旨交給拓跋甯安,尖着嗓子道:“甯安公主,這聖旨您可拿好了。”

拓跋甯安接過聖旨,又有些許嫌棄地撣了撣被海平順碰到的衣袖,道:“有勞海公公了。”

拓跋甯安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也不再客套,告退了之後甚至沒顧得上給她母妃請安便匆匆出了宮。

* * *

溫言被鎖在拓跋甯安卧房裡,正欲從窗戶裡逃出去,才推開窗戶冒了個頭,便對上了公主府的護衛。

那護衛顯然也是拓跋甯安的親信,她正要将溫言的腦袋推回去,便聽溫言幹笑道:“今夜月色不錯,甯安公主将我關在房中實在可惜……”

“溫小姐,你還是好好在房裡待着,莫要讓我們為難。”

溫言腦袋還探在外頭,她忍不住問:“甯安公主要何時回來?”

那護衛道:“主子的事情不是我們能過問的,姑娘莫要讓我們為難。”

說罷,她便将溫言的腦袋推了進去,将窗戶關好。

溫言揉了揉腦袋,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都這個時辰了,拓跋甯安若是入宮了,宮門落鎖,她大約今晚不會回來,也不會放她回家。

溫言看了眼那熟悉的床,前世這分明是她的床。

望着那柔軟的床,她困意來襲,卻也隻敢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休息片刻。

拓跋甯安隻是不許她離開房間,似乎并未不許她睡覺。

這美人榻上鋪着柔軟的鵝絨墊,雖不寬敞,卻舒服得很。

溫言躺在上頭,合上眼,聞着房中好聞的香氣,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隻是換了地方,又是被抓來的,溫言做夢也不得安穩。

她夢見自己被厲鬼壓了床,怎麼都推不開。明知是在做夢,溫言還是被吓出了一身汗。

她用力張開眼皮,醒來之後隻見身上蓋着一件白狐輕裘。

這狐裘成色不錯,毛發油亮,像是西北進貢來的。這樣好的白狐皮,溫言前世倒是見征西的将軍帶回來一匹。

狐裘進獻給了皇帝,皇帝又賞給了大皇子。

瞧着樣式,好像就是她眼前這一件。

難道這一世,原本屬于大皇子的恩典都給了拓跋甯安?

溫言忍不住揉了揉軟軟的狐毛,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擡眼,對上了拓跋甯安那雙勾人的眼睛。

拓跋甯安回到房中,見溫言像貓兒一般蜷在榻上睡着了,她便扯過繡墩坐在一旁,靜靜地望着溫言的臉。

溫言不施粉黛,雖是男子的打扮,但此刻她卸下防備,一臉的柔和,望着隻叫人心軟。

看着眼前的甯安公主,溫言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她用力擰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傳來,她這才知道不是在做夢。

既然不是在做夢,那便是真的了?

溫言吓得慌忙就要起身,可她蜷着腿睡了一個時辰,猛地起身,隻覺得有些腿軟。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人便已經撲到了拓跋甯安的懷裡。

拓跋甯安也沒想到溫言一睜眼便要“投懷送抱”,她下意識擡手,接住了站立不穩的溫言,将人護在懷裡,道:“我竟不知溫小姐有這般心思……早知如此,我便該應允了父皇今日的指婚。好在我已經求得聖旨,我們來日方長。”

“指婚?!”

來日方長?!

比起驚懼,溫言更先感受到的是拓跋甯安身上的香氣,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

同為女子,溫言怎會不知自己是如何冒犯了甯安公主。

“公主!”溫言想站起身,偏偏她的腿還是軟的。

為了不再這般尴尬,溫言用力推了一把拓跋甯安。

拓跋甯安蹙眉,她放開溫言,隻見溫言普通一下跪在她面前,那膝蓋落地的聲音,拓跋甯安聽着便覺得疼。

“溫言,你……”

拓跋甯安本想問她疼不疼,可見她如此抗拒與自己接觸,拓跋甯安冷聲道:“你便如此不屑本公主觸碰?”

溫言膝蓋疼得厲害,卻也隻能道:“民女衣裳髒,恐弄髒了公主的華服。”

拓跋甯安托起溫言的下巴,見她疼得臉色慘白,心軟了一下,嘴上說着:“既然覺得衣裳髒了,為何又敢睡在我的榻上。溫小姐如此,我還以為你要自薦枕席呢。”

溫言别過頭,不敢看拓跋甯安。

殊不知她泛紅的耳尖已經暴露了心思。

拓跋甯安忍不住擡手輕撚了一下溫言的耳垂,見溫言因為她的觸碰猛地縮了一下脖子,她笑道:“既要自薦枕席,為何還把自己裹得這般嚴實?還是說,溫小姐想要本公主替你寬衣?”

溫言覺得腿更軟了。

她想要後退,卻提不起一絲力氣,隻道:“公主,這不合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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