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扮男裝本就容易落人口舌,哪敢如此亂來。
溫言掙紮着想往後縮,奈何繩子邦得緊,她隻能被拘在原地。
拓跋甯安冷笑道:“溫小姐日日流連風月之地,不想對宮裡的規矩也這般熟悉。如此,你便說說,究竟不合哪條規矩?”
溫言生無可戀道:“民女也不知不合哪條規矩,民女隻知道,今年登科及第之人定是為此付出了辛苦,若民女因公主的緣故得以參加殿試,這對旁人不公。”
前世的時候,溫言對那榜眼雖無太多印象,但也知道那人是個穩妥老實之人。
若讓他做官,雖不至于有什麼太大的建樹,卻也不會有貪贓枉法之事。
拓跋甯安反問:“那你覺得如今的天下待女子便公平了?還是說,你也覺得隻有男子才能為官,隻有男子才能繼承爵位?”
溫言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此自然是不公。
前世溫言就是覺得如此不公,才想要入朝為官。
可她正因為做過,才知道這一路要走下來有多難。
拓跋甯安見溫言不敢說,她便道:“你既覺得直接去殿試不妥,不如跟在本公主身旁。我身邊恰好缺個貼身侍奉的管事,溫家那樣大的家業你都能打理好,我這小小的公主府,自不在話下。”
不等溫言拒絕,星落便開口道:“公主,她……”
星落隻覺得自家主子同溫言說這些無用,她話還未說完,便被月影拉了出去。
月影低聲道:“莫要在此時惹公主不快。”
月影瞧得真切,公主已經要被溫言惹惱了。
星落憤然道:“公主是要成大事的,為何總在那溫言身上浪費時間?若讓她進公主府,若被她發現什麼秘密,豈不是對公主不利!”
月影星落退出去後,房間裡隻剩下溫言與拓跋甯安四目相對,溫言愈發覺得緊張。
“公主,民女家中母親年邁,許多事情離不開民女……大昭素來以仁孝治天下,民女怎能為了個人榮寵不孝。”
溫言不這麼說還好,她這般搪塞,拓跋甯安再次不陰不陽道:“原來溫小姐這般注重孝道,隻是不知溫小姐日日流連秦樓楚館,行的是哪位名家的孝道?”
拓跋甯安話一出口,溫言心虛得厲害。
要是讓她娘親知道她花了重金為幾位姑娘贖身,往後可能還要為此花不少銀子,這事雖解釋得清,但娘親也少不得動怒。
若非溫言被綁着動彈不得,她必要跪好給拓跋甯安認真叩頭求她放過自己。
溫言隻能道:“公主,民女忽然覺得若能留在您府上侍奉,也是一件美差。隻是民女家中确實有事需要處理,确實……”
不等溫言想出拖延時間的話,拓跋甯安便溫和笑道:“我這府上雖偶有庶務需要處理,卻也不多,一日下來占不了你幾個時辰。隻要你将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好,平日裡可以随意出府。”
溫言一時間隻覺得自己逃不掉了,見甯安公主正一臉“和善”地望着自己,她隻能谄媚笑道:“謝公主賞識,民女定會盡心竭力侍奉好公主。”
見溫言應下,拓跋甯安反手拿出了别在腰間的匕首。
寒光乍現,吓得溫言瞳孔微縮,還以為拓跋甯安要用她的血簽字畫押,她忙道:“公主,我既已經答應,便絕無反悔之意,寫血書便不必了吧!”
拓跋甯安一臉莫名其妙地望着溫言,她擡手用刀刃挑開了束縛着溫言的繩子,道:“你既答應,我又何必綁着你?”
突然得了自由,溫言反倒有些不适應。
她揉了揉被繩子綁過的地方,随即反應過來應該起身給眼前的公主行個禮才是。
可如今她的身份,應當行那種禮才是?
沒等溫言想好,拓跋甯安便收起匕首,轉身離去。
溫言疑惑:“公主?”
這時候她應不應該跟上去呢?
拓跋甯安頭也不回道:“本公主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且在我房裡候着。”
她話音剛落,外頭的星落與月影便幹脆利落地将房門鎖上了。
溫言被鎖在拓跋甯安的卧房裡,又忍不住亂想。
拓跋甯安嘴上說着要她留在這裡幫忙處理庶務,可她一個公主,又非皇儲。那皇帝的脾性溫言還算了解,他怎麼可能将太多的政要交給拓跋甯安。
若不是為了庶務,那又是什麼?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溫言望着鋪好的床,忽然有些緊張。
先是上門送婚書要她入贅,又将她抓到府上,若讓外人知道她留宿在公主的卧房,到時候為了公主的名節,她就不得不入贅……
溫言愣愣地看着那木門,門雖被鎖了,卻還有窗戶。
要不,還是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