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聽着心裡發酸,好好的姑娘隻因出身不好,便被自己的親人舍棄,實在可憐。她望着二人,認真道:“若你們不記得本名,若不嫌棄,何不改姓溫。溫家雖不是高門大戶,在京城裡也不會随意被人欺負。”
花奴與蘭燕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溫言,一時間竟忘了抹去滾落的眼淚。
溫言道:“你們莫要再哭了,我帶你們出來并非讓你們為此難過。若你們願意更名,我便讓人陪你們去官府改了白籍。”
花奴回過神,抹去眼角的淚,道:“溫公子,您為何待我們這般好?”
眼前這位公子不但替她們贖身,給她們安身之所,還願意幫她們改名換姓。
如此大恩,她們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溫言唯恐她們誤會,忙道:“你們莫要多想,我帶你們回來當真不是為了那些事情。我隻是見不得那賺錢的營生都是男子在做,而女兒家隻有被變賣為奴或是于家中相夫教子的命。這世間女子亦有才學過人、武藝超群者,憑什麼盡讓那些男子出盡風頭?”
花奴與蘭燕愣住,不知該如何接話。
蘭燕有些不确定道:“溫公子,你不也是男子嗎?”
溫言歎了口氣,正要與她們解釋,繡房中忽然闖進了幾名官兵。
領頭的不是旁人,正是甯安公主身旁的星落。
溫言看着來人,隻覺得一陣頭疼。
難怪方才她不住的打噴嚏,原來是甯安公主還是沒打算放過她。
溫言見星落靠近,立刻收斂起旁的情緒。她擋在花奴與蘭燕前頭,道:“有何事情沖我來,莫要為難她們!”
星落幹脆利落地将溫言的手綁在身後,道:“買賣婦女的是你,我為何要為難她們?”
“你說什麼?!”溫言氣憤地瞪着星落,她從未想到這樣的罪名會安在她身上。
蘭燕與花奴正要替溫言辯解,卻見溫言笑道:“罷了,你們莫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們二人在此好好休息,順便想想往後要取個什麼名字。”
溫言看出,那甯安公主是鐵了心的要抓她。隻要她不牽扯到旁人,不牽連了溫家,便十分知足了。
至于旁的,溫言已經不敢奢望。
再次被帶到公主府,溫言已經要認命了。
拓跋甯安這架勢不像是“三顧茅廬”,倒像是要對她來個“七擒七縱”,逼她就範。
星落将溫言從馬車上拽下來,見她一臉生無可戀,見了公主也不知行禮,星落忍不住譏諷道:“怎麼,溫小姐于尋芳樓裡便滿面春光,一到公主府便似要去刀山火海一般?你可知你如此是對公主的大不敬!”
溫言懶懶擡眼,見甯安公主一身華服,正端坐在那裡欣賞着她的狼狽,她苦笑道:“我于尋芳樓是座上賓,自然滿面春風。如今我到了公主面前,稍有不慎便會小命不保,我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拓跋甯安撐着腦袋,道:“怎麼,在你眼裡本公主便是那草菅人命之輩?”
溫言道:“草民不敢妄加揣測公主。”
她嘴上說着不敢妄加揣測,心裡已經為自己設想了無數種死法。
拓跋甯安起身,緩緩走到溫言面前。她托起溫言的下巴,見她臉上身上并無口脂印,神色才稍有緩和。
拓跋甯安道:“有人檢舉你擅自買賣婦女,可有此事?”
溫言抿着唇,看了眼一旁的星落。
她想都不想便知是甯安公主身旁的這位侍從添油加醋地說了什麼。
她好心給尋芳樓的姑娘贖身,為她們尋個營生,怎麼就成買賣婦女了!
溫言悶聲道:“民女隻是不忍她們于尋芳樓受苦,這才好心為她們贖身。她們如今是自由身,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
拓跋甯安将信将疑:“若隻是好心,為何不放她們歸家,而要把她帶回你溫家的商鋪?”
溫言道:“她們本就是被家人賣去了尋芳樓,若我放她們歸家,無異于讓她們再陷火海。與其這般,不如将她們安排在溫家的繡房,也好讓她們以後能夠自食其力。”
拓跋甯安一愣,溫言這般舉措,倒是與前世一般。
她是見不得人受苦,這才如此,而非為了尋花問柳。
見溫言有這般心胸,拓跋甯安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原來前世溫言救她,隻是因為溫言心善,而非因為溫言在意她……
拓跋甯安想到這,便忍不住陰陽道:“既然如此,她們有沒有要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