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歲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鏡面牆壁映出無數個扭曲的自己。項圈突然發出電流般的刺痛,陳安瀾的聲音從隐藏式音響裡傳來:"該吃藥了。"機械臂從天花闆降下,透明藥杯裡躺着三顆淡藍色藥片——那是能讓他意識模糊的鎮定劑。
他别過臉去,藥杯卻精準抵住嘴唇。陳安瀾不知何時出現在單向玻璃後,西裝袖口露出半截銀色腕表,表盤上跳動着宋歲昭的心率數據:"不聽話?"男人輕點平闆,監控畫面裡,林夏的父親正在ICU的病床抽搐,"張醫生說,老人家的呼吸機該檢修了。"
藥片順着喉嚨滑下,宋歲昭的世界開始搖晃。陳安瀾走進房間時,他正癱倒在滿地碎玻璃上,鮮血混着玫瑰花瓣染紅了白色地毯。"多漂亮的畫。"男人蹲下身,用白手帕擦拭他臉上的血迹,手帕上的家族紋章沾染上猩紅,"就像我們初見那天,你躲在繼父身後,領口也有這樣的紅。"
記憶如潮水翻湧。十四歲的暴雨夜,繼父領回渾身濕透的宋歲昭,陳安瀾把人堵在儲物櫃前,卻在看到少年脖頸的燙傷疤時,鬼使神差地松開了手。此刻陳安瀾的指尖正撫過同樣的位置,語氣帶着病态的溫柔:"現在換我給你傷口消毒。"醫用鑷子夾着酒精棉球,重重按在額頭的傷口上。
城市另一頭,陳氏集團總部頂樓的全息投影閃爍。陳安瀾操控着虛拟沙盤,無數紅色光點在舊金山灣區蔓延——那是他連夜收購的産業,從醫院到媒體公司,形成密不透風的囚籠。"切斷他和外界的所有聯系。"他對着空氣下令,身後的屏幕上,宋歲昭的實時監控畫面被分割成九宮格。
深夜,宋歲昭在藥物作用下陷入半夢半醒。項圈突然震動,微型投影儀在天花闆投射出影像:阿傑被西裝革履的人按在牆角,孩子的書包散落一地;林夏的婚紗店玻璃被砸得粉碎,滿地狼藉中,"滾出舊金山"的紅色噴漆格外刺目。"他們本該過着好日子。"陳安瀾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隻要你肯回到我身邊。"
面包坊被改造成活體展覽館。防彈玻璃外,戴着VR眼鏡的參觀者付費觀看宋歲昭制作甜點的全過程。陳安瀾親自設計的操作台布滿傳感器,當宋歲昭的動作稍有遲緩,台面就會釋放電流。"看到了嗎?"他向投資人展示監控數據,"他每分鐘的心跳、汗液分泌量,都是獨一無二的展品數據。"
宋歲昭開始用面粉在案闆上寫字。"救我"兩個字剛寫完,機械臂立刻噴灑水霧将字迹沖散。陳安瀾卻笑着拍手:"真聰明,不過......"他舉起平闆電腦,上面是經過AI處理的圖片——林夏和阿傑被P上了遺照,"你覺得網友們更想看到什麼?是求救的啞巴,還是幸福的普通人?"
某天,陳安瀾帶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這是腦機接口專家。"他撫摸着宋歲昭的頭發,語氣像在介紹新玩具,"以後不用手語,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麼。"金屬電極貼在太陽穴的瞬間,宋歲昭劇烈掙紮,卻被束縛帶固定在實驗椅上。儀器啟動時,他看見陳安瀾眼底瘋狂的期待:"讓我看看,你夢裡有沒有我。"
股市因陳安瀾的一個決策瞬間崩盤。他卻坐在宋歲昭的鏡面囚室裡,慢條斯理地修剪玫瑰:"為了你,我可以毀掉整個世界。"花瓣落在宋歲昭肩頭,男人突然捏住他的下巴,"但你隻能看着,看着那些想救你的人,一個個被我碾碎。"新聞在背景音裡滾動播放,無數人因破産跳樓的畫面閃過。
林夏突然出現在監控畫面裡。她跪在陳安瀾辦公室,額頭貼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求你放過昭昭,我什麼都願意做。"陳安瀾笑着端起紅酒,将酒液淋在她頭上:"早說啊,"他調出宋歲昭的實時畫面,"看看,你寶貝昭昭正在為你哭呢。"鏡頭裡,宋歲昭對着屏幕搖頭,淚水砸在烘焙模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