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恰逢鐘蘭雅出國,賀雲野面臨着被父親安排聯姻的困境,他獨自去往小鎮散心,并做出了要找一個合适對象盡快結婚的決定。
碰巧兩人相遇了,賀雲野路過了溫荷月的畫攤,見她停住畫筆,擡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她長發白裙,美得像一朵水晶蘭花,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幹淨純粹,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講,又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悲傷。
賀雲野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但鬼使神差的,他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買了她一張畫。
他把畫留給了她,而幾天後,當他即将離開小鎮時,再度路過畫攤,見自己的肖像畫已經被擺在了最醒目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畫,又看了一眼她,突然就吩咐身邊随行的助理,立刻去調查清楚她的信息。
他得知她沒有母親,隻有一個酗酒好賭的失業父親,欠了八百萬賭債,家中親戚也不剩什麼了。
家境清貧,閱曆少,背景簡單,性情溫柔,容易拿捏。
真巧,她居然符合他所有的标準,正是他契約妻子的最佳人選。
所以,兩人才有了後來這一場交易。
溫荷月認真回憶,但沒有答案,她反問他:“那時的我是什麼樣子?”
賀雲野答不出來,又或者他覺得和她說了也毫無意義,她現在隻是一個習慣逆來順受的妻子,從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也不在乎他如何看待自己。
有時候,倒顯得他是在無理取鬧。
溫荷月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講下去的意思,便獨自下樓去了廚房,照例給他熱了杯牛奶。
她回到書房,故意又多工作了兩個小時,本以為他已經睡下,誰知走進卧室,發現床頭燈依舊亮着,他倚在床邊,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她毫無防備,頓時被吓了一跳:“怎麼還不睡,明天不是有會議嗎?”
“你不是也沒睡?”賀雲野冷笑,“真奇怪,每次我在家的時候你都很忙,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沒有躲你。”她溫柔搖頭,“我就在書房,你有什麼需要可以随時叫我。”
“我需要一個暖床的床伴。”他略一側頭示意,“躺過來。”
于是溫荷月依言脫去睡衣,順從地爬上床,躺在了他的旁邊。
深秋的夜裡總是很冷,但她的身體溫軟,散發着暖融融的香氣,能讓賀雲野真實地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他一面貪戀她的溫暖,一面怨恨她的平淡。
她是真的天性寡淡,還是唯獨不肯對他熱烈?
他關掉床頭燈,轉身掀開被子,發狠地朝她吻了下去。
……
輕喘聲此起彼伏,空氣中沾染了苦澀而甜膩的氣息。
記憶中,平時無論賀雲野如何放肆索取,溫荷月都無條件配合,再痛也不會撒嬌,更不會對他講任何婉轉的情話。
隻有曾經一次,她防線失控,在迷亂中帶着哭腔哀求他。
“叫……叫我阿月,好不好?”
“阿月。”
這一次,賀雲野主動這樣叫了她,要知道平時兩人之間,其實連稍微親昵的稱呼都沒有。
一滴淚劃過溫荷月眼角,她在黑暗裡看不見面前的男人,但低沉嗓音卻仿佛透過歲月塵埃,無比真切地喚醒了回憶。
她于疼痛中伸出手去,摟着賀雲野的脖子讓他靠近自己,然後小心翼翼的,吻上了他的眼睛。
她的吻猶如荒野火種,瞬間點燃了賀雲野,他摟着她,于沉默中撒野,愈發不肯停歇。
纏綿持續到後半夜。
溫荷月坐在床邊,低頭系着睡衣的扣子,而後忽然被賀雲野從身後鉗住肩膀,強迫她轉身面對着自己。
他沉聲低問:“當初如果不是我,換作任何一個男人給你八百萬,你是不是都會同意結婚?”
她微微一怔:“除了你,不會有人願意給我八百萬。”
“萬一有人也願意呢?”
“那……”她注視着他的眼睛,遲疑很久,最終還是回答,“也許會吧。”
他的眼神瞬間冷得可怕:“那對你而言,我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同?”
“對你而言,我和其他女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她總慣于綿裡藏針,将同樣的問題返回給他,而他偏偏給不出體面的答案。
賀雲野就在這樣漫長的僵持中,逐漸耗盡了耐心。
他推開她,語氣充滿嘲諷:“外面随便哪個女人都比你會哄我開心,你覺得自己哪點配得上那八百萬?”
說完,他穿衣下樓,沒再回頭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