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是不是很辛苦？來，先來吃點東西。”

姐夫夾了一塊金燦燦的雞腿放到時臨亦的碗裡，時臨亦放下了筷子，看着姐夫無奈地開口：“姐夫，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歡吃雞腿。”

姐夫拍了拍腦袋，笑得哈哈：“這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忘。沒事，不喜歡吃就放在那，吃别的，吃别的。”

時臨亦似乎沒什麼胃口，隻吃了了了幾口，“姐夫，小秋呢？”

姐夫：“小秋在爺爺奶奶那，我最近抽不出時間，讓他們幫忙帶帶。”

小秋是時臨亦姐姐的孩子。

我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對話，腦子飛快轉動起來。然後，我落到時臨亦拿着筷子的手腕上，小心地試探地伸出手，在那塊雞腿上點了兩下。

“時臨亦！我要吃！！”

我忙不疊地開口，一手抓着時臨亦的袖口一手指着雞腿，星光閃閃期待地看着時臨亦。

“我想吃，我想吃雞腿。時臨亦，你讓我吃一個好不好？”我手心冒汗，怕他拒絕，“你帶到房間裡，我偷偷吃，不會被發現的。”

“就這一次，你幫幫我好不好？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雞腿憑空消失，會出大事故的。”

為了讓時臨亦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哐哐比劃了兩下，急切地說：“我要是在這裡吃，他們一定會發現的！”

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到我不會害怕了。

而且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多我就越危險。

我和時臨亦時綁定在一起的，我不能有事。

我拽了拽時臨亦衣服袖口，威脅他：“要是我被抓起來了，你晚上就别想睡個好覺。”

我龇牙咧嘴：“你要給我吃，你之前答應我的，說要帶我吃好吃的！要是這個我都吃不到，那我就懷疑你說話的真實性。”

我呲着牙，努力做出一副兇巴巴不講理的模樣。時臨亦應該被我唬住了，整個人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手裡夾着筷子不動。

他怎麼了！

我皺着眉瞅了一眼，沒什麼異樣。

多慮了？

我拽着時臨亦左手的袖口，歪着腦袋又偷偷看了一眼，未曾想被逮了個正着。

我緘默。我一言不發。

我不會承認我偷看的。

時臨亦别想從口中得到他想要聽到的回答。

就是這麼豪橫。

我到自己簡直放了一百二十個心。時臨亦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回過神來的他當着姐夫的面夾了兩塊大雞腿。

“臨亦，你……”

姐夫話沒說完就聽到時臨亦說，“剩下的我不吃了，你們慢慢吃。”

“等等，臨亦……”姐夫難以開口，面露糾結，下一秒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按着時臨亦的肩膀強硬地開口：“我幫你請假，你明天和我去趟醫院。”

時臨亦輕而易舉地掙脫了，她站在餐桌旁，冷冷地盯着姐夫。

他們之間不像親人，更像是仇人。

我小心地戳了戳時臨亦的腕骨，“走嗎？我餓了。”

被我戳了的時臨亦打了一個顫，像正發着呆突然被吓了一跳一樣回了神。

“不需要。”時臨亦不耐地對姐夫說。

姐夫：“你姐走之前讓我照顧好你，我不想讓她傷心。你是個好孩子，你也不想你姐姐看到你這樣不是嗎？要是她看到你這樣會傷心……”

這一回時臨亦盯了他好久好久，久到我眼睛都開始疼了的時候，我才聽到時臨亦說：“我有分寸。”

能感覺出時臨亦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整個人周邊的氣息壓抑到了極點，比在學校裡以及那次得河邊還要壓抑。

就像快要被吹走的葉子，經不起狂風暴雨的侵襲。

“時臨亦，你還好嗎？”

他的狀态看上去并不好，手臂不住地顫抖着。

時臨亦握緊拳頭，緊緊地掐着自己，像是要用疼痛控制自己。

我皺緊眉，飛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做人的前提是懂得回話，養我的前提是别讓我擔心。這是你親口和我說的，你現在要反悔嗎。”

沒有用否定句，也沒有用疑問句，我隻是用最平穩的聲音象征性地在時臨亦耳邊說話。

我知道他能聽到。

他一定能聽到。

時臨亦信任我。

這種狀态一直到房間裡才好一點。

我皺着眉頭，隐約明白了一件事，這件事無論對時臨亦還是姐夫來說，都是一個大災難。

或許對我來說也是。

但我不确定。

既然時臨亦沒有說，我幹嘛要問。等他想說了，自然而然就會告訴我了。

當然這個前提是我能克制住我的好奇心。

時臨亦把雞腿推到我面前，雞腿在盤子上散着熱氣，我稍微靠近一點身體能感受到熱量。像太陽的溫度，不燙，不灼人。

我揪了一小塊雞腿上的肉塞進嘴巴裡咀嚼，鮮嫩多汁，帶着點麻。

燒烤會是這個味嗎？

我一口一口地咬，嘴巴裡沒吃完就咬了下一口，塞得臉頰有點疼。

我靠着架子，邊吃邊說：“你其實可以不回來的。你不想回來的話可以不回來的。時臨亦，對你來說，回家不是一件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