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試着把自己的聲音錄下來,在睡覺前播放,但是……”他聲音輕了一點,幾乎在用氣音說,“沒有用。”
“一點都沒有用。”
我冷靜下來,似乎明白時臨亦接下來的意思了。
“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聽見你唱歌,在那之前,我聽過很多次。”時臨亦說。
他說的很鄭重,喉嚨一下一下地滾,好像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難以啟齒。
見他這樣,我主動問道:“你是想教我唱這首歌,讓我唱給你聽嗎?”
我說:“你現在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又聽過我唱過歌,所以想讓我在你失眠的時候唱這首歌,對嗎?”
我摸着下巴,理解了時臨亦的思路。
“你自己唱出來的歌沒有效果,但我唱的卻對你有一定的效果,所以你向我提出了這個請求。你想讓我幫助你,就像你幫助我那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完全沒有問題。”
既然時臨亦不好意思提出來,那就由我提出來好了。
反正相較于時臨亦為我做的,我能為他做的也就那麼一點。
而且我知道人的感情是會慢慢消退的,時臨亦現在對我這麼好,不排除有新鮮感的原因。
我需要為自己謀求生路,需要考慮短暫的新鮮感過後,自己會不會被抛棄。
所以這次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要借助這個機會讓時臨亦知道,對他而言我是不可或缺的。
就像對我而言,時臨亦這個夥伴同樣是生命中難以缺失的存在。
果然不出我所料,時臨亦确實是想和我說這個,隻不過礙于情面,他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樣開口。
糾結來猶豫去,最終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我捷足先登了。
現在,我與時臨亦是好朋友加合作夥伴的關系。
不過在時臨亦那裡,更多的應該是朋友,因為合作夥伴是我自己偷偷在心裡加上的。
忽然,我看到時臨亦手機屏幕亮起,打來一個電話。
“……好,我等會就到。”
距離有點遠,我沒聽到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什麼,隻能通過時臨亦的面部表情分辨。
“你要出門?”
我趕忙看向桌面上的小鬧鐘,這是時臨亦今天才買的,用來給我看時間。
“八點多了,他叫你過去做什麼?”
“過兩天有迎新晚會,他讓我過去幫忙。”
時臨亦邊回我邊收拾起了東西,走出宿舍的途中順帶從櫃子裡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我皺緊眉:“他們讓你去你就去嗎?你不要休息的嗎?”
時臨亦無奈地笑笑:“他不止叫了我一個,還有其他人,算是意外狀況。”
我雙手叉腰,心頭有些冒火,講出來的話也不痛快:“可是現在是你的休息時間,不是上課時間,他們不應該壓縮你的休息。”
小鋼筆為時臨亦打抱不平。
時臨亦用食指揉了揉我的腦袋,低聲說:“我知道,但是可以加學分。”
我眨眨眼,放下叉在腰間的手,問:“學分是什麼?很重要嗎?”
“很重要。學分是畢業的前提條件,是未來路上的保命線。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好理解,可以理解為,學分是我以後可以帶你出去玩的前提和保證。”
時臨亦盡可能地用我能理解的語言說給我聽,我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卻因為時臨亦的話,學分這個東西在我的腦子裡留下了一個虛虛的影子。
我問:“所以你去幫忙,他們會給你學分?”
時臨亦:“是的。”
我繼續問:“會很久嗎?”
時臨亦:“不會太久,九點多結束。”
我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兩隻手交疊趴在筆帽蓋上,側着腦袋看時臨亦。
“那你去吧。”
我頤指氣使,洋洋得意。
盡管我也不知道我在得意什麼。
時臨亦低低笑出了聲,指腹刮蹭筆帽,像在摸我的腦袋。
我換了一邊趴,舒服地在手臂裡蹭了蹭。
到了禮堂,時臨亦脫下了外套。
我興緻盎然,目不轉睛地注視時臨亦,想看他會把我放在哪裡。
就在此時我眼前一個恍惚,整個人的視野被瞬間拔高了不知多少。我下意識地掙紮,手足無措,下一秒忽地看到時臨亦帶着笑意的臉。
“……?”
我滿頭問号,問:“幹嘛笑得這麼歡,你看得到我?”
時臨亦笑着說:“看不到呀,但是就是想捉弄你。”
我翻了個白眼,沖沖道:“快把我放下來,太高了我馬上看不到你了。”
“你看我?”時臨亦不解,食指彈了一下我的腦殼。我誇張嗷了一聲,捂着腦袋嗚嗚嗚叫喚。
“看!我就看!不止今天看,以後我也要看!還要最佳視角看!”
時臨亦的内襯沒有口袋,他又把外套放在了椅子那邊,我看他怎麼滿足我的要求。
我剛這麼想,就看到時臨亦把我别在了衣領領口。
我愣住,瘋狂眨眼。
這、這麼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