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五分鐘前。
“呦呵!”籃球場一男生正靠着草綠色圍欄,最先注意到林周舟,“周舟班長,您這是嘛呢?”
他這一句聲音不算小,籃球場上的人也都看過來。
有一個男生老早就見林周舟懷裡抱了一摞書,就沒出聲,這會見人過來逮人,低罵了句,“老班兒要不要這麼喪心病狂,讓你來球場送書了?”
林周舟聽見後,笑了聲,“想什麼呢你,咱班來了個新同學。”
球場上的男生松了口氣,還真以為班主任瘋魔到這種地步了。
不過,林周舟下一句,“老班确實說了,讓你們回教室。”
“不回!”
“沒聽見!”
“就當我們沒來過!”
見他們這樣,林周舟也不得罪人。
今天周末,下午原本也隻需要住宿生返校。話帶到了,他還有正事,叫了下靠着圍欄的男生,“幫忙送下書,新同學在前邊。”
有好事兒的先問,“新同學男生女生?”
“女生。”
靠圍欄的男生眼睛一亮,“漂亮不?”
林周舟斜他一眼,“膚淺。”
外貌長相這東西,是很主觀的評價。
“那就是不好看,不正面回答就是掩飾。”
林周舟樂了:“你哪兒來那麼多歪理邪說。這麼好奇,你去看看呗。”
男生沒了之前的熱情,“我不去。”
“矯情。”林周舟無奈,“好意思讓個剛轉學的女生抱着書爬樓嗎,讓别班看見,不笑話咱班的大老爺們兒?”
那男生給自己找台階下,“被老班抓到,我就困在教室裡了。”
“老班兒忙着看樊季寫作業,沒空盯你。”
那男生踩着遞過來的台階,準備往外走,笑着問:“樊季又撞槍口了?”
林周舟沒答,隻說:“就在這條路上,新同學叫宋伏清。”
宋伏清。
這三個字撞進蘇擇嶼耳朵裡,自動過濾了其他字。
剛才他們說話,蘇擇嶼也一字不拉地聽進去了。他對做大善人沒什麼興趣,倒是對這三個字有點興趣。
眼見着男生要走出籃球場,蘇擇嶼起身,快步跨過去,伸手拍了拍男生肩膀,“正好我回班,我去送。”
男生正不樂意,眼見有人接手,樂呵地道了謝。
林周舟倒是多問了句,“你胳膊行不行?”
“沒事。”
周演看見他走出去,喊了句,“蘇擇嶼,你回去幹嗎?”
“算賬。”
尾音夾着燥熱的風吹過來,周演沒聽懂,問一側的程有樂,“他說幹嘛去?”
“寫作業吧。”程有樂渾不在意。
時針旋轉,回到當下。
這是男廁。
男廁。
男!!!廁。
卒。
自從父母離世後,已經很少有事情再能讓她有如此的情緒波動。宋伏清都不敢再想,竭力地壓下身體内不斷翻湧的氣血。
現在,就此刻。
她無比感謝昨天理發小哥的手藝,兩側剪短的頭發恰到好處地遮住泡了熱水的臉蛋,少一厘米都不行。
宋伏清側頭看見湊過來的人,剛剛降溫下去的臉蛋又有溫度重新上漲的趨勢,并且毫無阻擋直奔溫度計爆表的頂端。
她擡腿向左,眼前落下一雙鞋。她不動聲色,徑直向右,視線内那雙擾人的鞋也跟着移動。
“新來的?”蘇擇嶼不答反問。
她不理人。
蘇擇嶼卻一眼了然,明知故問,“哪個班的?”
男孩咬字模糊,不算清楚,文字打着轉在嘴裡轉過一圈。
宋伏清不說話,透過平光鏡望向面前的男生。
許久未見,眼前的男生頭發變短,露出未遮擋的漆黑眉眼。
“不回答?”蘇擇嶼挑眉看她一眼,“那要我問挨班問問,有個女變态在男廁所——”
“蘇擇嶼!”
宋伏清聽不下去,什麼女變态,别好像說得她幹什麼了一樣,她隻不過扔了個垃圾而已,她眼神要是亂飄了一點,天打雷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