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意見的,阿袀做的菜最好吃了!”
“過獎了!”
他點了下頭,禮貌又正經,回身開門跨了出去,娟先生無奈的在後面跟随着。
包廂内的兩人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都覺出了她這些年的不易。
這也讓秦宴薇明白了,芳蹤裡為什麼從來不要兼職工,卻讓毛山貌成為了那個唯一。
“還是吃飯吧。”秦宴薇說着走到一邊,将破爛的球服放進包裡。
“嗯。”毛山貌看着問,“真的能修好?”
“看情況吧。”秦宴薇肯定的反問,
“是你翻垃圾桶拿回來的?”
“我重新洗過的,不髒。”毛山貌緊張道,“這次旁邊沒人看見。”
上次他想翻垃圾桶,秦宴薇生了好大的氣。
上星期兩人不歡而散,這剛剛才緩和,離别在即,不會又要因為這個生氣吧?
毛山貌忐忑的看着她,可秦宴薇并沒有說他什麼,還将最愛吃的羊雜湯給他舀了一碗,
“吃吧,吃完了我早點回去,明天上午還有點事,下午1點準時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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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秦宴薇到工作室開門後,去了不遠處一家攝影器材的專賣店,待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拎着一個很大的紙購物帶回來。
她将東西放在前台櫃子底下,就拿出包裡昨天帶回來球衣上樓。
齊揚悅一開始以為她買的是鞋子,好奇的想打開來看看款式,隻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她忍了個把小時,實在忍不住了,跑上樓想搞搞清楚。
卻看到秦宴薇将要穿釘珠的禮服擺一邊,對着一套破破爛爛的球衣做研究。
“這是什麼?”
秦宴薇心情很好,沒有故意給齊揚悅臉色,說,
“我朋友送毛毛的衣服,被人弄壞了,我幫他修一修。”
“這都成這樣了,還有什麼修的必要?”齊揚悅簡直無語,多事的問,
“底下的相機,也是你送給他的嗎?”
“是啊。”
秦宴薇瞟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又心裡不平衡了。
果然齊揚悅不敢得罪她,卻陰陽到,“毛毛可真走運,有你對他這麼好。”
“情分都是互相的。”
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既然齊揚悅不肯走,秦宴薇也不想再繼續為難她,感化到,
“如果不是他勸我,我和任葉的合作未必能成,上次的風衣視頻發出去,也未必能直接被任葉的朋友買斷設計,那筆錢就不會賺到。”
“毛毛每天工作都很累,還要拿休息的時間來我這兒幹活,他實實在在的幫了我很多,做幾套衣服或者買台相機送給他,根本抵不了他的付出,我對他好是應該的。”
她的話,在齊揚悅心中激起一片漣漪,秦宴薇是發自内心的感謝對她真正有幫助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太過分,可能這份真心,也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但是要齊揚悅承認自己長久以來的錯誤偏執,也是不容易的,她反駁道,
“可他也是因為得到了小書哥的資助,才會這麼賣力的回報你。”
“不!”秦宴薇擡起頭,眼睛裡閃着光亮,仿佛看到毛山貌就在她面前,
“你知道我和小書哥的真實情況,其實他也知道,那些恩情跟我壓根沒關系,也完全沒必要報答在我這裡,但他還是義無反顧。”
“這不光是因為他喜歡我,比我年紀小又靓麗的女孩多的是,他更沒必要在我這個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我曾經對他明确表過态,但他并沒有因為我的抗拒而遠離,或者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這是他的教養,他懂得如何感恩,别人對他好一分他會回報十分。”
“同樣境況下,沒幾個人會像他這樣,浪費享受青春的年紀,把自己壓榨到這種地步,你問問自己,如果你受了别人恩惠,之後又被他的家人讨厭,你還可不可以毫無芥蒂的去報答?”
诘問如同一方罄,兩台正在被動工作的縫紉機,都擋不住秦宴薇直擊内心的話語,将始終執迷不悟的齊揚悅敲醒。
她出生在這一線城市中的一個普通家庭,整個親朋圈中最有說話能力的,就是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大媽。
因為見識過财權的好處,她從小就知道攀比,骨子裡充滿了利己主義。
當初來給秦宴薇幫忙,都是沖着背後利益,現在不肯走,也是還抱着攀權附貴的希望。
她不像毛山貌那麼純粹,早已明知得不到,即不争也不怨,仍然全心全意拼命付出。
齊揚悅對秦宴薇的欣賞是真,但她做的所有自認為對秦宴薇有好處的事,首先都基于滿足自己的私/欲。
自私自利的交友方式大錯特錯。
但是這會兒齊揚悅清醒的同時,也深刻的意識到,秦宴薇對毛山貌确實存着不一樣的情感。
因為沒有幾個女生,會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而再的放任出現于自己身邊,即便以姐弟相稱,都會保持适當距離。
特别是秦宴薇這種什麼都不缺,也不愛享受别人追捧的虛榮感覺的女孩。
秦宴薇對毛山貌那種無與倫比的信任和欣賞,絕對不是一番恩情牽扯就能說通的。
隻是她自己根本沒有察覺。
齊揚悅沒有戳破,之後她也沒有在诋毀過毛山貌,她想這份微妙的感情,若能随着毛山貌的離開,順其自然的消失了最好。
因為隻要有毛山貌的對比,她就無法面對自己過去的卑鄙和市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