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幹嘛這樣說他?”秦宴薇有些不高興。
“我看今晚幸虧有我在,不然這江邊黑咕隆咚的荒草野地,他剛才就不是單純的抱你了。”齊揚悅超沒眼色的繼續到,
“我說你也是,沒事兒了還讓他抱,你就不怕他像地鐵流氓一樣,趁機對你做點什麼?”
“悅悅!”秦宴薇猛然一吼。
之前撞破毛山貌,雖然她表面極力克制着震驚和責備,可心裡多少是羞憤的,這會被齊揚悅唠唠叨叨,秦宴薇火氣一下上來了,語氣極沖到,
“你和某人對我做的事,也沒比他光明正大到哪裡!”
“我……”齊揚悅結巴了一下,沒能再說出‘是為了她好’的這種話。
那天兩人和談之後,秦宴薇對她就像沒事發前一樣,她以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在秦宴薇給她的錯覺中,她剛剛忘記了自己不再有特殊的身份,一時幹涉的過多。
其實事情根本就沒過去,秦宴薇隻是為了工作室氛圍,或是看在長輩之間的關系,一定程度上的忍讓她。
“對不起!”齊揚悅自覺的道了歉,默默下車坐去了後面。
毛山貌收拾好,将東西放回後備箱,一打開後車門,發現齊揚悅竟然在。
而且表情就算在被前座遮擋的頂燈陰影下,也肉眼可見的沮喪。
他皺了一下眉,還沒說話,齊揚悅就欲蓋拟彰道,
“我待會兒去我男朋友醫院讓他幫我拿點藥,第一個路口就下了,你坐前面吧。”
可一般這種情況,就齊揚悅針對他的那股勁,怕是幾步的路程都不會謙讓。
毛山貌覺得氣氛不對,于是看了看秦宴薇,隻見她偏了下頭,示意他趕快上車。
發生了什麼毛山貌沒敢問,因為他覺得大半和他有關。
車廂裡靜谧的出奇,直到上了正路,到達齊揚悅說的第一個路口,秦宴薇停好車時才作聲,
“拿藥記得開單子,明天來報銷,跟着我們出來才被咬的,算作工傷了。”
齊揚悅哪好意思,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現在正後悔的恨不得撞牆。
但為了不做拉扯,盡早離開憋悶的空間,齊揚悅還是嗯了一聲,匆忙下了車。
毛山貌從後視鏡裡看到她站在路邊,轉頭試探着問秦宴薇,
“她不吃飯嗎?”
“她不吃,減肥!”秦宴薇回看了毛山貌一眼,又覺得自己脾氣發的太莫名,哄他道,
“我們兩個去找家味道好的,多吃一點!”
賭氣一樣的話,叫毛山貌鬥膽了些,不怕死的問她,
“姐,剛才……你不生我氣嗎?”
秦宴薇僵硬的臉色終于出現一點變化,深呼吸厚着臉皮道,
“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悅悅姐不是說了嗎?男孩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有反應,不然就是不正常,我應該感到慶幸,以後不用花錢給你看病了,能省一筆是一筆。”
“……”
毛山貌此刻想把自己的嘴封起來,再也不要說話了。
但秦宴薇話音一落,就尴尬的咬牙,急需再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那什麼……前兩天我又去給撫乂彙款了,院長跟你說他收到了嗎?”
“嗯!”
窘迫瞬間跟着覆滅無存,毛山貌抿了下嘴唇,複又有些悲傷的開口,
“他打電話跟我說了,還告訴我院裡又接收了一個父母車禍雙亡,剛從母體刨出來的小嬰兒,需要長久住院治療,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秦宴薇從尴尬中一下脫離。
車禍事故每天都在發生,她并沒有太聖母心,隻是很吃驚到,
“那……他其他的家人呢?就不管他,把他扔了嗎?”
“不知道。”毛山貌搖搖頭,似乎是已經看慣了。
“不是每個家庭都有能力承擔這樣的突發狀況,失去兒女已經夠痛苦了,對一個明知活不下來的孩子傾注感情以前及時止損,是給一個困難家庭的最後保障。”
秦宴薇愣愣地看着他,她很想問‘如果那個孩子救活了,他的家人來搶怎麼辦’?
一想到江素書過去的錢,都是替那些狼心狗肺、抛棄骨肉,甚至放棄他們生命的家人花的,她就覺得不值。
可是再一想,能讓一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孩子,全須全尾回到他的家人身邊,不是很好嗎?
秦宴薇沉默的望着前方,車到了工作室門口時停下,她問,
“毛毛,你恨你的父母嗎?……我是說親生的。”
“不恨。”毛山貌語氣很輕松,卻尤帶了些心疼,
“把我弄丢了又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也一定着急了很久,找了很久。”
其實秦宴薇對他的回答絲毫不意外。
人性不能一概而論,毛山貌的心境平和感恩。
倘若江素書資助過的孩子,都能妥帖的活在這世上,哪怕他們長大後,當中隻有一兩個像毛山貌這樣的,也不算白費江素書十幾年的善舉。
她忽然擡手,越過中間的扶手箱上方,去揉了揉毛山貌頭頂的軟發,溫柔到,
“租來的東西先放在車上,明天我去還,你等等我,我換身衣服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