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北邊的山頭從遠處一眼就能看的見,可他們還是開了将近十分鐘長滿野草的廢棄混凝土路。
“幸好沒放你一個人來。”
“是。”毛山貌讪讪的抿了抿唇角。
是他太低估了這個距離,要是真的一人走個來回,說腿斷了是誇張,隻怕要趕不及最後一班去市裡的公交車。
上山的路況很差,以秦宴薇的技術開上去也是夠嗆,她停下車鎖好,兩人沿着碎石和枝丫亂伸的環山斜坡土路往上走。
到達半山腰時,他們看見山頂處有一個露出石頭的豁口,豁口那邊應該就是廢礦了。
“好像有車在我們前頭來過。”
毛山貌一路觀察着雜草被壓過的痕迹,秦宴薇輕輕嗯了一聲回應。
她此刻正累的氣喘籲籲的,哪管得了這山上有沒有别的車和人。
而毛山貌卻拉高了警惕,看了看手機信号,生怕若是遇上壞人,打不了求救電話。
不過走到上方一個比較寬敞的錯車點時,他就放下心來。
因為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紅旗車身上,明顯注着公務用車的字标。
秦宴薇隻覺得這車子有些眼熟,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南城那麼多當官的,總不可能那麼巧。
把車停在這兒,說明前面是真開不上去了。
秦宴薇彎腰撐着膝蓋休息,毛山貌又不敢把她一個人丢在這兒,于是背對着秦宴薇躬身蹲下來。
“宴薇姐,你要是不介意,就上來我背你吧。”
“不了,我歇一歇就好,一會兒就到了。”
秦宴薇直起身繼續往上走,結果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毛山貌追到她旁邊,不做任何他想的朝她伸出手,
“那我拉着你吧。”
她隻好認命的伸手,可汗漬浸濕的掌心,并不能很好的相扣,所以毛山貌不一會兒就将手牽手,換成攥住她的手腕,并且對她道,
“宴薇姐,你下次可不能像今天這樣跟着别人一起跑到荒郊野嶺,特别是男生,很危險的。”
“我知道了。”
真别說,她是壓根也沒想到這一點,隻覺得眼前的男孩可信。
雖聽她答應了,毛山貌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剛想要接着囑咐,秦宴薇就‘啊’的腳滑了一下。
毛山貌反應迅速的一把将她托住,兩人心驚膽戰的半抱着。
秦宴薇哭笑不得,“果然很危險,差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哪有人這麼形容自己?
毛山貌壓着極速的心跳,一臉吃驚的望着她。
兩人對視之際,一道嚴厲的聲音,從上方樹冠遮擋的地方傳來。
“秦宴薇,你在幹什麼?”
秦宴薇聽着無比熟悉的聲音,立馬松開毛山貌的手臂站好,她整了整儀容好奇反問,
“爸,還真是你啊?你來這裡做什麼?”
“爸……爸?”
毛山貌看着上方和秦宴薇有幾分相似,且着裝正式,非常具有壓迫感的男人,徹底蒙了。
“我還想問你呢,他是誰?小書呢?”
秦則桐非常生氣,他今天本是去鄰省開會。
回來時,在高速上遠見什鎮這邊大片綠油油的農作物,就突然想起前兩天聽下屬聊天,說有人上報這邊山上的廢礦塌了。
于是便讓司機下了高速,順道來看一眼可會引起地質災害。
不想卻見到才嫁人不久的女兒,在這荒山野嶺的跟人拉拉扯扯。
他恨不得上去給秦宴薇一個巴掌,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那讓他和妻子都十分滿意的女婿。
但因為身後的司機還在,他生生把自己的形象給維持住了。
秦宴薇是一點也沒有背叛了婚姻忠誠的心理,因為毛山貌在她眼中,就隻是一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弟弟。
她還不想把江素書的事情告訴父母,于是撒謊,
“小書哥不在,這是我朋友毛毛,我們就是來看看風景。”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秦則桐的怒火徹底燃起,他指着毛山貌憤怒道,
“你跟個男的單獨跑到這種荒山野嶺看風景,你的臉呢?”
“爸!”眼見爸爸誤會,秦宴薇連忙辯解,
“你不要亂說,他就是一小孩兒。”
“小孩?他看起來比我還高!”秦則桐怒氣沖沖往下朝着她走來,
“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我讓你媽好好收拾收拾你!”
毛山貌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權威,看秦則桐的樣子,活像是古裝劇裡要給子女上家法的長輩,秦宴薇怕是要挨打。
他急忙攔在前頭,替秦宴薇解釋道,
“叔叔您誤會了,我和宴薇姐是來找江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