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您看看她的眉毛要不要改一改。”
娟先生看了看相機裡的照片,沒好氣道,
“小家夥吹毛求疵的,已經很漂亮了,你是要偷偷拿去參賽嗎?”
可她嘴上雖這麼嗆,手上還是很快将秦宴薇的眉毛擦去,畫上了惹人憐愛的八字眉,連帶着将她臉上的妝也改了改。
之後毛山貌再拍時總算是對胃了,直到下午六點多,娟先生的新貨才拍完。
秦宴薇得了娟先生發來的大紅包,高興的卸了妝造又換回自己衣服,拿着裝了文件的手提袋迫不及待準備回家,出門時看見毛山貌站在店門口,似乎在等人。
一個下午秦宴薇也算和他混了個臉熟,笑着跟他說了聲再見,毛山貌這時心急的追問,
“你之前鏡頭感十足,并不是今天這樣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秦宴薇愣了愣,記憶裡她并沒有見過毛毛,想來他說的一定是店裡陳列架上之前拍的樣片。
“抱歉啊,可能是天太熱了,我狀态不太好。”秦宴薇随口到。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心不在焉,要不是娟先生在旁邊,怕影響到兩人之後的合作,她都想直接罷工看看秦書厭到底在搞什麼。
“那……要緊嗎?”毛山貌關心到。
“沒事的,我先走了。”秦宴薇急着下了台階。
毛山貌不敢追上去,遺憾的在後面小聲嘟囔,
“我想請你吃晚飯,可以嗎?”
可惜秦宴薇并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她也不會答應,因為她現在得趕回沒有任何外人的家裡,查看手提袋裡的東西。
“臭小子别犯花癡,人家已經結婚了。”
娟先生的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在毛山貌的身後悠悠響起,令他整個人瞬間焉了下去。
“我警告你啊,不許怠慢工作!”
娟先生用電子煙尾端敲敲櫃台,語氣嚴厲,但她了解這個年紀的小孩感情來的快也去得快,而且毛山貌的工作狀态很穩定,所以她并不擔心。
不過秦宴薇選擇此時往家趕,實在不太明智,因為這個時段正處于晚高峰。
有了中午的經驗,她大着膽子把車開出去,可越到主路車況越複雜,她吓的都想丢下車子跑路,就更沒膽子趁着堵塞的空檔,去翻副駕駛的手提袋了。
一路精神高度集中的把車開回家,秦宴薇感覺就像擔了一座山,整個人都虛脫了。
她有氣無力的提溜着手提袋下車關門,邁着哆嗦的腿腳往自家那棟樓走去,走到大半發現車門沒鎖,又折返了一段距離按下車鑰匙将車鎖上。
後悔!
早知道她就不開車了,可下午時間緊,沒有直達的地鐵,來回出租車太貴,她又舍不得。
搬磚人——苦命!
要換成别人,突然擁有合約丈夫的所有财産,手中又拿着未知的贈予,仍存在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心思,恐怕要被打死。
可秦宴薇一點自覺也沒有,因為她壓根沒把擺到面前的這些當做自己的東西,心中隻惦記着她開的工作室,欠了江素書百十來萬債務,哪哪兒都怕自己沒好好算計。
到家在沙發上癱了一會兒,秦宴薇才把應激的恐懼排擠出去,坐起身拿出文件來看。
這份遺囑裡,秦書厭表示自己無兒無女,也并沒有交代他想收秦宴薇做幹女兒的意願,但自願贈予卻寫的很明确。
他給秦宴薇的東西有很多,除了古董店的收銀櫃台裡,鎖着兩張合計将近四千萬的儲蓄卡。
還有那些下至幾千,上至幾十、上百萬真真假假的古董字畫和藏品。
都以複印圖片的形式,标注在了後面的紙張裡。
越看到後面,秦宴薇越是覺得奇怪,因為在秦書厭眼中不論真假,似乎他店裡的每一樣都是珍品。
就連最普通的陶罐都寫明了讓她定要妥善保管。
遺囑的最後他要求秦宴薇盡快找地方安置那些東西,把店面盤出去。
“幸好不是讓我去經營,不過他老人家這是……要讓我把牆皮都摳下來嗎?”
秦宴薇快速過完了遺囑上密密麻麻的字,碎碎念着正犯愁時,猛然驚覺——
四千萬……她這輩子都未必掙得來,哪怕沒膽量用,拿在手裡也會異常開心。
她努力克制着想大呼小叫的沖動,好不真實的仰靠在沙發上抱着遺囑文件傻笑,嘴角都差點咧到跟耳朵并齊。
轉念她想,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秦書厭交代要她安置,那麼多的貴重物品,她要不要去給它們買個保險,萬一搬的時候磕壞了咋辦?
但這樣做她之前的積蓄豈不是白存了?
!!!馬上就是要手拿四千萬的人,居然還會在乎自己那三瓜兩棗,好沒出息!
秦宴薇的心裡就像啟動了一排馬達,鬧出此起彼伏的動靜。
……
興奮過頭後終于歸于平靜,一絲不安随即出現,秦宴薇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
江素書和秦書厭兩人,就這樣如出一轍的把财産都扔過來考驗她的自持力,也不跟她說去向,她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也許見到秦書厭就能見到江素書呢,或者她現在就回古董店找找線索?
……順便看看存了四千萬的儲蓄卡是什麼樣子的!
可她剛抓起那三把鑰匙想要動身去東郊,又突然一下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