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茵低頭想了想,道:“昨夜将軍得勝歸來,我就吹一首名叫《浪淘沙》為将軍助興,恭賀将軍得勝。”
雷聲滾滾,風沙飛舞,将士奮勇殺敵,戰鼓朗朗……
這次回青州由四位侍衛陪同,還加上廚娘;依計劃:等送她到了青州,廚娘再随這四位護衛回營州;錦茵其實挺過意不去,為了她這個小人物,麻煩她跑來跑去。
子同說,是小侯爺擔心她在路上有什麼不方便,有個婦人在身邊,方便招呼。
當下,不着急趕路,一路上都坐在馬車裡,廚娘偶爾跟她講一些她和她丈夫如何學着做菜,學着釀酒……
錦茵看着她的臉上時而流露出那些尋常百姓的幸福笑容,正是她身上沒有的;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回青州,也不想回京都,隻不過是一個籠子到另一個籠子,哪有這幾天活的潇灑自在……
劉房周準備收拾回京都,督察院左禦史顧義忠與胡戎勾結,暫時拘禁在北營這邊,按律例,朝廷官員犯法要由大理寺審理;
他嘴裡唠唠,“涼州那地方,喝水都帶奶味……沒想到皇上交代我的事,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辦妥了,不用繼續喝帶奶水了,不過這次西北軍白跑了兩天,啥也沒撈到,估計接下來的日子,張茂輔有些頭疼了,嘿嘿……”
他說了半天,那位呆子悶聲不說話,于是,他搖着文扇,瞅着他,見他穿着戰服盔甲,青絲用發簪束起,身軀凜凜,就是眼光有些寒星,帥有何用?性子這麼冷,人家千裡迢迢來送信,十裡相送都沒有,就讓一個廚娘陪着去了青州,哎,不解風情呀……
走過去,用手肘碰了碰他,“表哥,我跟你說話呢,在想什麼呢?”
蕭璟宣扭頭看着這位呱噪的人,眉頭一緊,雙手抄在後面,挺直身子,邊說走了出去,“我這邊一切聽從皇上的安排,你督察完後,是直接回京都複命,還是同我一道回去?”
劉房周連忙搖頭,跟了出去,“還是算了,你這次回去還要帶顧義忠這奸人,路上還要做好多的防衛,太麻煩,我就直接回京都了……”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次回去,我都不意思把自己寫得勞苦功高,沒想到一個晚上就解決了,現在可好了,你把北營軍勢力穩固了,又替皇上除掉了這個威脅,回去等着受賞吧!”說完,就去找他的馬,子同見小侯爺不語,便跟着他後面,安排他出城。
蕭璟宣一直沒搭理他,一直在想這次的夜襲,連房周都覺得太輕易攻陷,如此順利了。
突然,眼睛透出寒氣,快步朝兵器營走去。
朝副将正在清點收繳上來的兵器,見小侯爺進來,上前報備:“小侯爺,軍庫裡竟然有火藥和大炮,全是攻城時用的,隻是數量不多。”
蕭璟宣問道:“數量多少?”
“隻有六車,可能是材料不夠,我們去的時候,後面的硝石都是空的。”朝副将把登記好的數目雙手遞給他。
蕭璟宣看着這登記的數目,思忖不語,眉頭緊蹙。
朝副将說道:“這兩年我們按您的指示,暗中統計了商人采買過關的物品和數量,發現鐵器類采買數量與這次收繳的數目匹配不上,不應該是這點兵器。”
周圍安靜下來,其它在旁盤數的士兵見小侯爺神情嚴肅,氣氛頓時緊張……
突然,蕭璟宣嚴肅,慎重說道:“從此時開始,全城戒嚴,各要道口增派人手守衛。”轉身朝指揮營走去。
一到指揮營,馬上吩咐侍衛請副将,都統和各營的首領來指揮營……
他展開營州城防圖,認真謹慎的研究,不到片刻,大家都聚集在此營,看小侯爺正在研究,紛紛站兩側,等候吩咐……
突然,他擡頭看向兩邊,嚴肅慎重的說道:“各位,昨夜的突襲,我們中了胡戎的圈套,我們收繳回來的兵器正是他們的誘餌,現在傳我令:關閉營州城門,不得讓任何人進入,夜間戒嚴,另外,把城牆的正前門和兩側城門均重兵把守,由弓箭營輪流在城牆巡邏,其它的,步兵營看好各城内糧草,其它的各營都好配合,一旦攻城,我們都要死守城門!”
子同好久沒見小侯爺如此嚴肅發布軍令了,感覺到即将要面臨一場惡戰。此時的小侯爺,盔甲在身,寶劍在側,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衆聲大聲回道:“是!末将領命!”
去北營的時候,兩天兩夜趕到,現在不着急回去,路上就走得慢了些,錦茵和其它幾個人到了一處茶館,稍作歇息再趕路,隻要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客棧就行。
這時,從營州方向過來的路人,都哭喪着臉,廚娘瞧見一位熟人,上前便去打聽,錦茵遠遠地瞧見廚娘臉上驚慌失措,驚恐不已。
隻見廚娘慌亂了腳步跑了過來,帶着哭腔道:“姑娘,不好啦,營州城裡亂了,胡戎賊子進攻營州,還殺了好多的城門士兵,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姑娘,我家男人還在營州城内,我不放心他,你能讓我現在回去嗎?”最後,哭說着表達不清楚了。
其它四位士兵聽到這個消息,也憤然起身,轉身又看了看錦茵,默默坐了下去。
錦茵看着這些都是一路跟随小侯爺的侍衛,輕輕握住廚娘的手,安慰道:“我們一起回去!”
廚娘聽到她這麼一說,感激的要站起來磕頭,“姑娘,您真是大好人!可——”
錦茵連忙拉着她,不讓她跪,又看了眼身邊的幾位侍衛,問道:“你們快去打聽清楚,營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務必詳細些。”
侍衛連忙領命,去問那些從營州逃出來的百姓……
侍衛打來的消息不是很全,但大緻上錦茵明白事情經過,讓她背後一陣涼風,沒想到巴彥軍庫隻是誘餌,誘得小侯爺大兵挺進巴彥,讓西北軍千裡迢迢而來,又空手而歸,這樣如果再遇偷襲,需要援兵時,西北軍是不會理的,這樣營州就成了孤軍作戰,先燒了軍營内的糧草,又炸毀火藥庫,胡戎卻保存了充足的實力來攻城……
事不宜遲,他們幾個棄用馬車,每人騎馬返回,錦茵還是騎那匹随她一路狂奔的老馬……
經過一天的奔跑,終于在天黑之前,來了營州城樓外,其中一位侍衛和守城門的人認識,加上錦茵身上的信使腰牌,順利通過城門,進入城内。
他們幾個先把廚娘護送到她店裡,在街市上,見城内百姓,有些人相信小侯爺能護住這一城百姓,仍然和往常一樣開門做生意;有些百姓開始收拾東西,關門歇業,準備随時逃離;
廚娘看到她家店,她家男人和往常一樣,在門口攬客,見她男人正和尋常一樣營業,她轉頭看了看錦茵,笑了笑;她男人也看到她了,驚喜之餘,更是生氣,待她們走近時,他生氣道:“你這婆娘,不是讓你送姑娘回青州嗎?你跑回來幹什麼?”
她不理會他,徑直走到廚房,拿了好些吃的,讓他們帶到軍營裡去,拉着錦茵的手,道:“姑娘,你要小心,有什麼用得着我婆子的,你盡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