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璟宣一直不說話，其中一位參将問道：“小侯爺，末将覺得我們按計劃夜襲佯攻其正面，我們主力以壩鋪為主力進攻。末将願領一支精兵夜襲胡戎守軍營。”

蕭璟宣面向着懸挂在中間的邊關地圖，沉默了片刻，道：“你們先下去，子同，你去叫那兩位帶隊的伍長叫進來。我還有些細節要問問。”

不到幾個時辰了，現在背面也出了一些戎兵，幾位參将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按計劃行事……

幾位參将面露焦灼色，退出營帳。

此時的錦茵在屏風聽到他們幾個分析，大概明白他們談的什麼了，就是要找出胡戎的軍備庫，佯攻正面，實際的主力是消滅他們軍備庫。隻是拿不定這個位置。

蕭璟宣還在想着剛才的分析，又在地圖畫了幾個圈，突然聽到裡面有瓷杯的聲音，才想起來屏風後面的那位。

于是，他散退帳内他人，喚她出來。

錦茵小步輕盈走了出來，曲身問安“小侯爺安”。

“隻是這軍營多有不便，下午我派人送你出城回青州。”蕭璟宣看了看她，一直低頭不語，又繼續道：“時間緊，你撿要緊的說，太夫人可有口信傳來。”

錦茵點了點頭，答：“太夫人聽蒙老太太提及，皇上開始堤防南疆部營，發現張尚書派人北上，要小侯爺小心身邊可能在投北之人。”

蕭璟宣本想問問她，是如何判斷出皇上不會讓他母親離京，而料定會派她，見外面的兩位伍長走了過來，但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這邊還有些急事要處理。”

錦茵急忙上前一步，道：“小侯爺，我有話要說，關于兵器所的方位！”

蕭璟宣眉頭一緊，手按在桌面，寒光掃過來，道：“你可知道女子不可參與外事？！”

聽着他帶着些寒意的語氣，容不得她顧及這麼多，聽幾位參将的表述中，開戰在即，而最重要的還未找到，無論如何，她都要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就在一跪，外面兩位伍長見裡面的情形，都立在門口，不敢進來。

“小侯爺，切不可正面進攻班鋪，奴婢在屏風後面聽到其中一位參将說到，易守難攻，加之士兵失蹤，這些很明顯的是他們的魚餌，就是把你們引過去，你們就應該排除的就是這個地方。”

“為何？”

“第一，你們剛才說之前也派出過幾支兵馬都未曾任何發現；而現在開戰在即，突然這麼明顯，刻意的顯露這麼重要的位置，太不尋常；第二，兵器所一定要平坦，容易運輸的地方，那些大炮，以及材料運輸要方便，我從京都一路北上青州，發現大多數胡戎商人對鐵器，藥材尤為感興趣，那麼這些商人采購回去鐵器一定要往平民方向行走，才不能引起你們的懷疑，如果往班鋪這樣的地形運輸，想必你們早就有所察覺了。”

蕭璟宣看着這面前跪着的小女子，内心一驚，完全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就是叫兩位伍長進來問話的原因；他也覺得實在太蹊跷。

“你先起來吧！”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在哪裡？”

錦茵起身退到一側，看着懸挂着的邊關地形圖，比太夫的房裡的地形圖又要詳細複雜。

“可否讓奴婢再問問兩支回來的兵馬首領？”

蕭璟宣正有此意，于是，示意子同讓他們進來。

蕭璟宣問道：“第一騎兵的伍長，你再細說一下你們這條路線的情況，我要知道每個時段發生的事情，一點細節也不能忽略。”

伍長上前領命，道：“我們去的是哲裡這個地方，第一天都還順利，沿途按照商人常走的路線進入到胡戎境内，隻是——到了傍晚，遇上放牧的人在燒草木灰，一段路灰蒙蒙的，我們就隻好讓當地人指路，把我們出那塊牧場，但隻走了片刻不走，我們就出來了，我們——我們當時并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所以就沒有寫回來報告。之後，一路都是牧民，我們不好靠近打聽，就遠遠的挑附近的路前行。”

蕭璟遠點了點頭，又示意另一位伍長講述，眼睛餘光看到她一動不動的低頭立一旁，雙手疊在一起，右食指輕輕地敲着左手背。

另一位伍長說道：“我們的線路是巴彥，第一天進入境内，一路沿着商道走，并沒有看到什麼牧民，隻是商人們大部分采買回來的東西，就地在當地脫手，大部分是布料和藥材，并沒有發現其它的材料。一路往裡走了兩天，發現在商人在收集當時人的皮毛和玉石。我們一路上與相近的幾條小路分開走，一天後再回到集地，結果幾位士兵回來，都沒有什麼特别。”說完，退到一邊。

蕭璟宣聽完這兩位伍長的描述，又在地形圖上刻意地指出這兩條路線，錦茵正好看到。

讓兩位伍長退出後，蕭璟宣看着她，問道，“你說說看，你覺得是哪條路有問題？”

“覺得太蹊跷，但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我想去一趟巴彥，現在就動身，如果順利，天黑之前趕回來。”

蕭璟宣看着她，其實他也是想再次核實一下。巴彥這條線太過平常，平常到刻意去掩飾什麼。隻有她是平常女子，又有超常的分析能力，最适合不過，但如果屬實，一定是十分危險的。

錦茵見他有些猶豫之色，走上前，道：“小侯爺，事關整個大齊的戰略布局，不能猶豫了。”

蕭璟宣說道，“我馬上派人一路護送你過去。”

“不用，我獨自一人前往，以采買皮毛的商人，一路不要有任何的人護衛，以防有内應把消息放出去，你們隻要給我一位會說當地話的人就行。”

瞧見他還有些猶豫，她上前解釋，“我舅舅是商人，我打小就瞧着舅舅如何談價，算賬，而現下，胡戎對你們身闆，舉止，一看就是行伍之人，而我弱女子，再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這邊的身份。”

蕭璟宣雖然早就留意那幾個内應了，但事關重大，想了想，于是點了點頭；無意中看到她頭發那支筷子做發簪，反而增添了一些俏皮。

時間緊急，錦茵急忙換上采買商人的服裝，馬車上運了一些布料，和酒肆的一位廚娘一起，朝巴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