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朋友嗎？”秦肆打斷了他的話。

朋友？

應該是吧，寇缙想着，可是他不知道在秦肆心裡他們算不算朋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既然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這些客套的。”秦肆告訴他，“朋友之間可以相互麻煩，相互幫忙，不需要計較誰欠了誰什麼，因為我們是朋友，我願意為我的朋友付出，這是相互的。”

“你願意為我付出嗎？”秦肆問道。

這個問題寇缙幾乎不需要想，“我願意。”

“嗯。”秦肆勾了勾嘴角，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我也願意。”

寇缙後知後覺這些話好像有些歧義，然後心跳加速了一下，眼眶有些微紅。

吃上了熱騰騰的面胃裡暖和了不少，也不像剛才那樣墜着發疼了。

秦肆把東西收拾好後跟寇缙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再次給他掖好了空調被。

有些話是必須要談的，就算秦肆已經溫柔地避開了，就算秦肆沒有開口問他，但寇缙也需要解釋一下，于是他有些艱難地說道，“班長……”

“不想說的話不用說。”秦肆依舊是那個樣子，讓人信服，讓人不覺就放下了防備心，“當然，如果你想說的話的話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想要哭想要發洩的話我也是一個很好的玩具娃娃。”

寇缙被他逗笑了，“這麼帥的玩具娃娃嗎？”

秦肆也跟他一起笑。

像是時光都發燙。

寇缙這回是徹底沒有了局促感，逐漸放松了下來，他深呼了一口氣，輕聲說到，“我剛跟我媽媽吵架了。”

“嗯。”秦肆大概能猜到是鬧了什麼不開心，才能說出“我沒有家了”這種話，而且寇缙的爸爸常年不在家，那麼應該就是與他媽媽有關。

寇缙故作輕松地自嘲：“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很幼稚很不懂事。”

秦肆一反常态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而是在一片沉默中，伸出手來劃過寇缙的眼尾，然後揉了揉他的頭發，“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雖然我不能評判你的家長，但我相信你一定是沒有選擇了的情況下才會離家出走，這不是不懂事，知道嗎？”秦肆就着伸出的手把他摟進了懷裡，寇缙得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個擁抱，“我不能說你做的對，但你也沒錯。你很乖，很棒，你隻要相信這點，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會對離家出走的小朋友說，你做錯了，就算再生氣也不能離家出走，讓你的父母擔心怎麼辦。從來沒有人考慮過小朋友到底為什麼離家出走，到底是多絕望才會離開給人溫暖的避風港。隻有秦肆，從來都隻有秦肆。

他在寇缙的耳畔一錘定音，“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小朋友。”

寇缙緩慢地流下一滴淚。

秦肆給了他太多沒有人給過他的好。

“謝謝你，秦肆。”寇缙在口中呢喃着。

秦肆放在他腦後的手順了順他的頭發。

原錦華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來的，寇缙慌忙從秦肆的懷抱裡出來，紅着脖子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緊接着到來的就是原錦華的尖嗓子，“你去哪了你！跟我玩失蹤是吧！長本事了你！趕緊給我回來！！”

寇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他冷聲說了一句“我不會回去的”，就那樣挂了電話。

原錦華的電話很快就打來，寇缙狠了狠心，挂斷了電話，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就在寇缙要挂斷第四次的時候秦肆接過了他的手機。

寇缙有些訝異，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年年啊，你快回來吧，媽錯了好不好，媽不該說這麼重的話，都怪媽，年年，你快回來好不好……”原錦華可能看硬的不行索性就來軟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得寇缙都快不忍心了。原錦華也隻有這種時候會叫他年年。

“阿姨您好，我是秦肆，寇缙的朋友。”秦肆攥住了寇缙的手，示意他沒問題，不要緊張。

“秦肆？”原錦華收起了那副樣子，動起了腦袋，秦肆？上次寇缙提過的那個秦肆？怎麼會是他？他們在一起嗎？

“嗯。”秦肆說，“寇缙現在在我家，如果可以的話，他今天能住我家嗎？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原錦華是有些猶豫的，但她自知理虧，“那多麻煩。”

“不麻煩。”秦肆的語氣依舊平和。

原錦華知道這時候自己還是順着台階下比較好，如果寇缙今天回來的話，恐怕氣氛也不會好到哪去，還不如……

“那好吧。”

她還是答應了。

挂掉電話，秦肆安慰似的，拍了拍寇缙的手，“剛才沒問過你意見就自作主張了，住在我這裡，可以嗎？”

這個樣子詢問他意見的秦肆真的讓人沒法拒絕，何況他也不想拒絕。

寇缙點頭，“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