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航仰頭喝完第二瓶啤酒,紙箱上的水珠順着指縫滴落:"後來在醫院,你說自己是'來日本度假的廚師',我們都以為你在開玩笑。"他看着拓真往味噌湯裡加蔥花,蒸汽模糊了對方的鏡片,"直到三個月後,景光在倉庫被襲擊,你帶着改良的拆彈設備出現——設備外殼印着'神原廚房用品'的logo。"
諸伏景光忽然打開食盒,取出用銀杏葉包裹的腌梅子:"當時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雨夜。"他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雨絲,金眸映着梅子的光澤,"但你遞來的蜂蜜松餅還帶着烤箱的溫度,讓我想起哥哥在長野做的梅幹。"
雷聲在遠處悶響。拓真站起身,從櫥櫃裡取出五個玻璃杯:"該說說現在了。"他往杯中倒入溫熱的清酒,酒液在玻璃壁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山崎町的□□,觸發裝置用了改良的酵母發酵系統——和我教你們的'案件線索發酵理論'完全一緻。"
松田陣平的手指突然頓在半空,酒杯裡的清酒泛起漣漪:"你是說,有人在模仿我們的拆彈手法?"他轉頭看向萩原研二,後者正把腌梅子塞進□□的齒輪間隙,"而且對方很清楚,我們的團隊裡有個能把烹饪邏輯轉化為拆彈程序的家夥。"
伊達航敲了敲第三個空啤酒瓶,紙箱已經見底:"波本傳來消息,組織最近在接觸東南亞的軍火商。"他掏出筆記本,上面畫着七年前的爆炸現場還原圖,每個标記旁都貼着小小的飯團貼紙,"他們想要的,可能不隻是炸彈,還有能預判炸彈的人。"
拓真忽然輕笑,從烤箱裡取出剛烤好的毛豆糯米團:"所以,班長的啤酒箱戰術會議,其實是想讓我開發'防爆飯團'?"他把飯團放在伊達航面前,糯米表面撒着細碎的海苔,"用北海道産的糯米做外殼,内含能幹擾爆炸信号的碳纖維。"
萩原研二立刻搶過一個飯團:"拓真你這家夥!居然真的在研究吃的防爆裝備!"他咬下一口,眼睛突然發亮,"不過...比警視廳的應急口糧好吃百倍!"
雨聲漸歇,月光從雲層中透出。拓真看着伊達航在筆記本上新增的"防爆食品研發"項目,看着松田陣平把□□零件擺成飯團形狀,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抱着鑄鐵鍋奔跑的自己——那時的他以為,救下萩原研二隻是偶然,卻沒想到,這個偶然會牽扯出無數個需要拯救的瞬間。
"對了,"諸伏景光忽然開口,從口袋裡掏出封信,"哥哥說如果有機會到東京,想嘗嘗你做的大阪燒。"他的指尖劃過信封上的長野郵戳,眼眸在月光下泛着溫柔,"他不知道我在這裡的身份,所以..."
"放心,"拓真接過信時,聞到淡淡的梅幹香氣,"我會用味噌湯的鹹度當密碼,把警視廳的坐标藏進大阪燒的醬汁裡。"他忽然想起諸伏高明寄來的明信片,上面畫着長野的雪山,角落寫着"景光的腌梅子太甜了","不過這次,記得讓高明警官帶點長野的青梅來,今年的腌梅季快到了。"
淩晨時分,伊達航的啤酒箱已空,松田陣平趴在桌上睡着了,頭下墊着□□的說明書。萩原研二正用馬克筆在拓真的圍裙上畫卡通炸彈,諸伏景光則在整理散落的啤酒瓶,把标簽小心地揭下來貼進筆記本。
拓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夜後的城市燈火。七年前的秋葉原,四年前的倉庫,三年前的摩天輪,這些被改寫的時間節點,此刻都濃縮在眼前的四個男人身上——伊達航、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以及偶爾來訪的降谷零。
他摸了摸腕間的疤痕,忽然輕笑出聲。所謂的戰術會議,終究會變成下酒菜的品鑒會;所謂的□□分析,最後都會轉化為新料理的研發靈感。而那些本該在爆炸中凋零的生命,此刻正圍着他的餐桌酣睡,像被妥善保存的腌梅子,在時光的蜂蜜裡靜靜發酵。
烤箱的提示音在寂靜中響起,這次烤的是給降谷零準備的波本威士忌餅幹。拓真看着跳動的爐火,忽然明白,他所改寫的從來不是冰冷的時間線,而是無數個帶着啤酒香、梅子甜、飯團暖的日常。這些日常交織成網,讓每個即将到來的危機,都在熱氣騰騰的料理中,悄然化作可解的謎題。
當第一顆晨星爬上天際時,餐桌上的味噌湯早已冷卻,但四個男人的鼾聲卻此起彼伏。拓真給伊達航蓋上毛毯,看見對方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寫着:"緻神原拓真——謝謝你,讓我們的每個'如果',都變成了'幸好'。"
窗外,梅雨停了,空氣裡彌漫着泥土與青草的氣息。拓真打開料理台的燈,開始記錄新的配方:"伊達航專屬大阪燒——内含警視廳戰術密碼,醬汁比例對應七年前的爆炸坐标。"筆尖劃過紙面時,他聽見萩原研二在夢中嘟囔:"拓真的飯團...要加雙倍海苔..."
時間在烤箱的餘熱中靜靜流淌,就像七年前那個午後,當他抱着鑄鐵鍋沖向爆炸現場時,從未想過,這個看似偶然的決定,會讓他在這個錯位的時空裡,收獲比代碼更溫暖、比邏輯更堅韌的羁絆——那些用啤酒、梅子、飯團編織的日常,終将成為抵禦一切危機的最強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