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拓真突然指着屏幕上的分子模型,"□□的觸發裝置,用的是酵母發酵原理。"他調出萩原研二的拆彈手冊,翻到夾着腌梅子标簽的那頁,"當溫度達到37度,糯米膠裡的酵母就會蘇醒,産生的二氧化碳會引爆核心炸藥。"
諸伏景光的筆尖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和你教我們的'案件發酵理論'如出一轍。"他忽然擡頭,看見拓真正用蜂蜜在石闆上畫□□解構圖,淺紫色的眼睛在夕陽下泛着微光,"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對吧?從你救下萩原的那天起。"
微波爐突然發出"叮"的提示音,拓真起身取出加熱好的蜂蜜松餅:"與其說是知道,不如說是...提前準備了退燒藥。"他把松餅遞給景光,奶油上的櫻花瓣正随着熱氣舒展,"就像你每年堅持腌梅子,因為知道總有需要甜味的時刻。"
港口方向傳來悶響的警笛聲。拓真的手機震動,收到松田陣平的短信:"拆彈完畢,不過你的防爆手套被我用來墊章魚燒了。"附帶的照片裡,男人正舉着沾着醬汁的手套比耶,背景是被夕陽染成金色的水廠廢墟。
諸伏景光看着照片,嘴角揚起罕見的笑:"松田還是老樣子。"他低頭看見拓真的筆記本上,用梅枝畫出的時間線圖——七年前的秋葉原、四年前的倉庫、三年前的摩天輪,每個節點旁都畫着小小的飯團或腌梅子。
"景光,"拓真忽然輕聲說,"你寄給高明哥的信...需要我加密嗎?"
諸伏景光搖頭,指尖撫過杉木盒上的銀杏葉:"哥哥肯定能看懂我給他的信。"他忽然想起上個月和高明的通話,對方雖引用古語很隐晦地說腌梅子有點甜,卻在挂電話前說"謝謝景光","不過...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消失,希望你能把這些腌梅子的配方,連同房裡的銀杏樹苗,一起寄給長野。"
拓真猛地擡頭,看見景光正對着陽光舉起蜂蜜罐,金色的液體在他指縫間流淌,像極了融化的時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這個男人的場景:四年前的雨夜,景光縮在廢棄倉庫裡,懷裡抱着半塊發黴的面包,而自己遞過去的,正是剛烤好的蜂蜜松餅。
"别胡說。"拓真轉身打開烤箱,裡面是給伊達航準備的大阪燒,"你還要教我腌青梅呢,下個月的新梅季——"
密碼鎖再次響起。萩原研二推門進來,皮夾克上沾着水廠的鐵鏽,手裡拎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被拆成零件的□□:"拓真!你的防爆手套超好用!"他晃着染成粉色的指尖,"就是拆彈時忍不住想吃飯團,結果把海苔碎掉在齒輪裡了。"
諸伏景光看着滿地狼藉,無奈地歎氣,卻在萩原掏出便利店飯團時,悄悄把自己做的蜂蜜腌梅子塞進對方口袋。夕陽的餘晖中,三個男人圍在料理台前,分析□□零件的間隙,不忘用竹筷夾起熱乎的大阪燒。
窗外,櫻花正随着晚風飄落,像一場盛大的時間慶典。拓真看着景光細心地把拆彈手套放進杉木盒,看着萩原把腌梅子罐藏進防爆櫃,忽然覺得,這些被改寫的命運,早已在蜂蜜的甜與梅子的酸中,釀成了比代碼更堅韌的羁絆。
深夜,拓真在筆記本上更新"拯救者菜單",給諸伏景光的分類下新增了"銀杏葉密碼腌梅子——内含長野縣警署坐标加密信息"。保存時,他聽見隔壁辦公室傳來輕微的響動,推開門看見景光正對着手機微笑,屏幕上是哥哥發來的照片:高明哥戴着同款帽子,捧着剛摘的青梅站在警署門口。
烤箱的提示音在寂靜中響起,這次烤的是給降谷零準備的波本威士忌蛋糕。拓真看着跳動的爐火,忽然明白,所謂的時間線修正,從來都不是冰冷的代碼運算,而是像腌梅子一樣,需要耐心、溫度,以及無數個帶着煙火氣的日常。
當第一顆星星爬上夜空時,公安技術科的料理台上,新一批蜂蜜腌梅子正在杉木盒裡靜靜發酵。諸伏景光的拆彈手套旁,萩原研二偷偷塞的飯團露出一角海苔,而拓真的筆記本上,用梅子汁寫下的下一個案件代号,正随着墨迹的滲透,漸漸融入時光的年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