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幼苓擡手擦去嘴角血迹,眸中陰翳愈發濃郁。她平靜了下來,踏着步子朝前面的牆面去。
輕輕一按,那面牆竟翻轉起來,露出一條幽深漆黑的隧道,引向下方。她踏在階梯上,隻有腳步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樓梯口。黑暗中,她的眼睛反而睜得更大,更自在。
一抹火紅色映入眼簾,施幼苓勾起了慘白的唇,輕輕撫上鎖鍊纏着的女子的臉。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你的給我好嗎?”
紅發女子木木地擡起頭,雙眼無神,施幼苓咯咯咯地笑起來:“碰過我的劍,就是我的了哦。”
*
“不好了尊上,不好了!”
有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一不小心踩到長袍裙擺,斜傾着倒下去,又迅速反應過來,一手撐着地面,來個前空翻。
他站穩腳跟,急忙道:“尊上,您讓我盯着哪裡有異常殺人的事,有了有了!”
他這一喊,大街上的人群紛紛投來目光,秋妤輕咳一聲:“慢點說。”
“在皓月宗附近一帶,一夜之間出了多起命案,死者傷口發黑,皆是緻命傷,一擊斃命。此時皓月宗正派人查呢。”
交代完事情原委,印宿示意他下去,看向秋妤:“查嗎?”
“查。”
……
“查,都給我好好查,不要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迹!”
善若水淩厲地目光掃過地面,血淋淋的屍體躺在那裡,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盯着天花闆,死不瞑目。
一夜之間,這麼多人,兇手竟然殺了人,又悄無聲息的溜走,像從沒來過一樣。
“我……嘔……”謝依然捂着嘴跑了出去,扶着門口的樹就吐的昏天暗地,生理性眼淚冒了出來。
他雖然在年輕一輩中也算上流,但一直都是劈木闆、劈稻草人什麼的,平時連個雞都不敢殺,哪裡見得了這種。
“師兄。”一塊手帕和一個水壺被遞了過來,江暮晚拍了拍他的背:“師哥,喝點水吧。”
“哎——”謝依然發出一聲哀嚎,接過手帕和水“怎麼就我這麼矯情呢……學了十幾年,見個屍體都這樣。”
他痛心疾首,垂着地闆:“我還怎麼匡扶正道,怎麼懲奸除惡,怎麼……”
啪嗒——
木闆應聲碎裂,他一個彈射跳了起來,盯着木闆下足足能容納一個人通行的大洞:“我……我靠?”
江暮晚抿了抿唇:“師哥,我想……你大概能匡扶正道,能懲奸除惡了。”
……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大洞望着印宿,如是說。
“阿妤,我先下去,你跟着我。”
洞裡并不算寬敞,印宿垂着頭,隻要稍稍擡起來一點便會碰到。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有些煩躁。
秋妤神态自若,她這個身高剛剛好。她就說一米七二是完美身高吧!印宿高她半個頭,身子就挺不直。
等等……
這是不是說明,挖這個地道的兇手和她差不多高?
印宿突然停下來腳步,秋妤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她聽到了窸窸窣窣地聲音,就在前方。她認真側耳聽了一會兒,發現這聲音離他們越來越遠!
說不定是兇手!
“印宿,快。不用慢慢走找線索了,先用縮地成寸跟上去。”
空間太狹窄了,加上印宿又伸不直,即便用了縮地成寸,也不用将速度由走變為了跑。
……
“等等。”善若水壓低聲音,突然停下,江暮晚咚地鼻尖撞上他後背,眸中阖上一層霧氣,她揉了揉酸疼的鼻尖,後背又被人撞了一下。
謝依然揉着酸疼的鼻尖,眼淚又快冒了出來,他正要發作,質問善若水為什麼突然停下來,便被江暮晚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
“噓”,江暮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有人跟在我們後面,越來越近了……”
謝依然雙眼瞪大,瘋狂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嘴上的手這才卸去力氣。
“那我們怎麼辦。”他壓低聲音問道。
“一,打;二,跑。”江暮晚看向前方的善若水:“師兄,怎麼選?”
三人裡,善若水曆練最多,經驗最豐富,修為也最強,金丹期五層。次之是後起之秀的江暮晚,能修煉才短短幾年,便趕超謝依然一層,如今已是金丹期二層。
因此,江暮晚需要參考善若水的主意,畢竟善若水比她經驗豐富的多。
善若水額頭滲出了汗珠,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後面的腳步聲還在逼近。
“先跑再打。”
他壓低了聲音:“我們不知道隧道還有多長,再跑一段路,倘若還沒見到出口,我們就在腳步聲趕到之前準備好,打先手。”
他們拼命地跑,甚至謝依然還想動用縮地成寸,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打不過了再用。否則耗費靈力還被追上,可就真是死路一條。
“糟了。”江暮晚募地開口,給了所有人當頭一棒:“後面的人變快了,計劃恐怕有變。”
……
幾分鐘前,秋妤明顯感覺前面走的變快了,許是發現了他們。她思慮再三,大手一揮把印宿變成了孩童模樣。
眨巴着兩個大眼睛的小印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