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王玄月親自幫她穿鞋,讓雲霄心中一驚,就算是她父母兄弟,也沒有幫她穿過鞋,一般都是仆人,或者她自己穿,她家裡算是那種有點資産的官僚家庭,但是也沒有到豪富用得起幾十個仆人的地步,她貼身伺候的仆人就李山一個,其他的都是家裡公用的,還要伺候幾個少爺老爺吃飯洗衣,很少有人對她這麼用心,連鞋都舍不得她親自穿的。
雲霄心裡嘀咕,這個大帥哥不是看上自己了吧,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人貴有自知之明,看看人家住的這個地方,布置得雖然低調,但是沒有一個地方不雅緻,這都是用錢堆出來的,相當于一個花了幾億買豪宅别墅的超級帥哥,看上了一個家庭出身普通的公司上班的女職員,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雲霄手指提起裙擺,踩着木屐走到了熏籠旁邊烤火,她跑得快,裙子款擺得像一朵盛開的牡丹,王玄月算是明白了什麼叫美人搖曳生姿,還有剛剛她脫下白襪露出的一雙雪白的小腳,他眼神都暗沉了起來。
隔了一會有道觀的童子進來送茶,雲霄坐下喝了一口,是好茶葉,他們家喝不起的那種,人家讓她進來烤幹衣服,還招待她喝茶,這樣客氣周到,讓雲霄對這個道觀的印象大好,掏出二十兩銀子來要捐點香火。這點錢她還是有的,而且也不少了,他們家雇傭的仆人一個月月錢也就二兩,二兩銀子都夠普通人一個人生活了。
王玄月當然不收,他不好說,就剛剛他們喝的那些茶就不止二十兩銀子,怕說出來引起别人警惕,有時候太過熱切就顯得别有心思了,雖然他确實别有心思。
王玄月看着她雪白雙手捧着茶杯的可愛樣子說:“這倒是不必了,我看小姐跟貧道頗有緣分,要是有空可以多來觀内遊玩,山中修道生活寂寞,有朋友來探訪也可排解心情。”
雲霄又是吃了一驚,他竟然說她是朋友,她在這個世界也有朋友了嗎?朋友對雲霄來說是非常稀少的存在,這個世界女孩子稀少,她很難交到女性朋友,平時她又很少出門,她不喜歡吵鬧,更喜歡去安靜清幽的地方玩耍,就更難交到朋友,她唯一的朋友大概就是哥哥還有仆人李山,想不到出門一次竟然能交到新的朋友。
作為一個朋友,王玄月實在不錯,跟他交流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看起來高傲靜肅,像是個天上的道君降落凡塵,其實人家作為一個道士,實在是博學多才,什麼都能聊,和任何人都能聊,情商超高,不過很少有人能讓他放下身段交往,除非那個人是眼前少女一樣,姿容如瓊花玉樹,碧野星落。
兩人喝了茶随便聊了幾句,剛開始是出于禮貌,道士也有意引誘她說下去,她說起來話來,絕色的容貌更添鮮活,她還說起了自己家裡面的事情。
“呆在家裡面總覺得有些煩悶。”少女用手玩弄自己衣服上的如意結,無意中說了出來,她其實有點不太喜歡那個家,畢竟是穿越者,很難馬上就把原身父母當做自己父母,有一點隔閡存在,這樣說雖然顯得不懂感恩,每天吃穿都是别人提供的,但是她也順從父母的心意去相親了,她有時候會想,她以前的親生父母,隻要她說一句不喜歡,根本就不會去相親,這個身體的父母,還是有一點想拿女兒攀附豪門的心思,人都是不完美的,她不能要求那麼高,每個人都有私心,那也不能怪她心裡不高興。
道士給她倒茶,勸她吃點點心瓜果,一邊好像随意地回答:“原來是這樣,如果家裡呆着不開心,為什麼不走出來呢,這個世界如此廣大,你每天呆在家中确實無聊。”
“家中父母說外面世道不安分,對女子來說更多危險,除非有兄弟陪伴,否則最好不要出門。”
王玄月看着她粉嫩的小臉,心想她不輕易出門是對的,否則不知道會引起多少人觊觎,生出多少風波,但是想到她小小的一個女孩子,被關在一個小院子裡面,那确實是有些殘忍,那跟籠子裡的鳥有什麼區别,讓人怎麼忍心,如果在他的能力範圍内,倒是可以給她一些自由。
王玄月不是什麼多有同情心的人,他修道之人,心腸本來就淡薄冷漠,但是今天見到她了,不由自主就生出很多憐愛之心來,他知道自己是見色起意,但是如此美人,本來就該是用來呵護的。
王玄月裝作随口那麼一說:“你說你兄長在書院讀書,有他陪伴你才可以出門,那你不如跟着他一起去書院上學,書院裡面總比你家裡寬闊多了。”
王玄月當然不是随便說說,最近書院的山長白石先生年邁體衰,有意卸去院長一職,想要邀請他去擔任書院山長,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修道不理世事多清閑,他連他家裡的事情都不想多管,何況是一個書院。
雲霄震驚,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以進書院讀書。
“女子當然可以進書院讀書。”王玄月笑着解釋:“本朝還有女子做官的,還出過帶兵的女将軍,你從哪裡聽說的女子不能讀書出仕。”隻是他沒有說,女的要想讀書做官,也要參加考試,要跟男子一同競争中舉的名額,現在這些女孩子從小被家裡嬌養長大,有幾個願意忍受寒窗苦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