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六姐姐說的來着,隻是六姐姐今兒個一直陪着祖母和那位華瑛女冠誦經文。
那些經文聽得她隻打瞌睡,便出來了。
想找八姐姐,卻被那位田嬷嬷給吓跑了。
思來想去的,她決定再來一趟。
雖然這幾日沒出門,可手帕交之間都會有信來往的。
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嘲笑那崔明珠這次吃了癟呢。
還誇贊那些出手教訓她的人是俠義之士。
陸微言一臉老成的說道,“那位可真是個妙人,若是能認識結交一番就好了。回頭讓那崔明珠見了,怕不是能把她氣出個好歹來。”
陸微知沒有說話,隻是一味的喝着茶水。
她心道,人就住在你跟前呢。
隻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實話自然是不可能說的。
十妹妹保不齊就給她宣揚出去了。
等人走,陸微知才松了一口氣。
“事情怎麼會被傳成這樣?”
“約摸是那日動靜鬧得大了些,人多口雜,難免把事實傳得有些失真。”抱柯說道。
不知道那日崔九娘是否記住了抱柯的模樣,看來最近抱柯還是不要露面的好。
陸微知又在家裡窩了幾日。
田嬷嬷向她頻頻投去疑惑的目光。
這八娘子前段時間學得極其好,認真又上心。
這幾日卻是頻頻出錯,不是打碎了東西,便是字迹糊成一團,很是糊弄。
田嬷嬷想不明白,但還是問了出來。
“八娘子可是對老婆子有什麼不滿?”
陸微知疑惑的看向田嬷嬷,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地上剛摔碎的瓶子。
頓時意識到,裝過頭了。
眨了眨眼睛,陸微知身形晃了一下,捂着胸口,一臉虛弱道,“抱歉啊嬷嬷,可能是這幾日不太舒服,您也知道的,女子總有那麼幾日,我實在是心神恍惚,有心無力啊。”
田嬷嬷看着陸微知的模樣,滿臉的震驚。
看得出來,這八娘子分明是裝的。
上一刻人還好好的,這會兒都直接就虛弱了,喝藥都沒見效這麼快的。
可是卻莫名從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震驚的田嬷嬷手指都不由抖了起來,她努力壓下心裡的震撼,嘴角扯出微笑,“既然八娘子不舒服,那就先休息幾日吧。”
說完,田嬷嬷快步離去了。
看着田嬷嬷匆忙離開的模樣,陸微知很是不解,“奇怪,難道這回真裝過頭了,把田嬷嬷吓到了?”
内心又有些沾沾自喜,“我的演技已經如此精湛了嗎?”
“應該不會吧,田嬷嬷膽子不像那麼小的。”銀丹湊過來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抱柯幽幽道,“可能是看出來八娘你是裝的,隻是懶得理咱們。”
陸微知和銀丹對視一眼,覺得抱柯說得很有道理。
左右田嬷嬷也不會揭穿她們,所以陸微知偶爾會在田嬷嬷跟前裝一裝的。
離開陸微知院子的田嬷嬷卻是深吸了一口氣。
旁人可能不覺得,可她是近身伺候過那位貴人的,這陸家八娘子,有時候看她的側臉,竟然有幾分像那位。
便是平日裡的作為,也與那位年輕的時候有些像。
田嬷嬷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這不對,肯定不對。
這年紀首先就對不上。
可是這位八娘子的某些時候的作為,又讓她想起了那位貴人。
比如把糕點碎屑撒到大樹下的螞蟻洞口,等看着螞蟻把碎屑搬會洞裡,又揪了個更大的碎屑丢過去。
如此反複,螞蟻每搬一次,她就丢一次更大的糕點碎屑。
眼看着螞蟻們把那些糕點堵在洞門口。
田嬷嬷本意是想勸誡幾句,結果陸微知扭頭把手指豎在嘴邊,她竟然也荒唐的跟着看完了。
還有自己爬上了樹,然後不用梯子直接跳下來,見被她發現,還用手指在嘴邊比了個禁聲的動作。
田嬷嬷自然是沒有多嘴的。
也不該去多嘴。
畢竟府裡的人,并不知道陸八娘子的這幅模樣。
陸晔堂哥傷好了之後,又回到了郡王身邊,繼續查案。
時隔多日,終于抓到了潛伏在上京的幾個探子,那些人被抓到了大理寺審問,具體的情況,陸微知自然是不知道的。
抱柯也隻能打聽到這些。
人被抓到的地方,就是她那天跟蹤到的地方。
那些更深的事情,她自然是不得而知。
與此同時,探子被抓捕的事情,已經被郡王寫了折子,送到了皇帝的禦案上。
長慶帝看着被呈上來的奏折,臉色越來越陰沉,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墨來。
身旁的曹内侍從小就伺候聖人,自然能察覺到氣氛不是很對,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直到帝王看完奏折,将奏折摔了出去,起身背着手繞着長桌轉圈。
好半晌,隻聽到帝王冷哼了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殺人都要殺到朕眼皮子底下來了,哪天是不是刀就揮到朕的腦袋上來了?”
敵國密探想潛入上京絕非容易事情,若沒有人幫他們,他是不信的。
“看來,朝中有人對朕很是不滿啊!”
曹内侍心裡一驚,立馬跪了下來,其他宮人見狀,也連忙跟着跪伏在地,腦袋貼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長慶帝還是沉着一張臉,怒意顯而易見。
就在這時,有人未經通禀,直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