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着黑傘的神秘女人停在觀諱身邊,一個閑适站着,一個狼狽躺着,黑傘為觀諱遮住雨,任她自由呼吸。
觀諱抹一把臉上的水,是雨水還是汗水早已分不清,握緊水果刀。
遠處傳來“嘭”地一聲巨響,本在逃命的蜘蛛,被一根拔地而起的粗壯藤蔓貫穿腹部,旋即化作一團黑煙,融進雨水裡,滴落在地。
女子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觀諱,猝不及防蹲下,黑傘蓋在兩人頭頂,觀諱隻能看見傘或者是她。
看見她不似常人的綠瞳,心一緊。
“謝…謝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觀諱張開嘴,聲音啞得不像話。
女子不言。
“你想要什麼,可以盡管開口,隻要我能辦到。”觀諱繼續道。
女子不語。
觀諱歪歪頭,又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子垂眸起身,觀諱也跟着撐着身體爬起來。
觀諱站在傘外,透過雨幕看向身前的神秘女子,她穿着一身修身的藍色系旗袍,上面繡着孔雀翎羽,絲綢的材質将她的曼妙的身軀包裹,黑傘遮住她的臉,身影被雨水柔化,朦朦胧胧好似江南雨景。雨水澆在黑傘面像一顆顆散落的玻璃珠,發出清脆的響聲,要不是觀諱集中精神,不然不一定能聽清女子溫聲細語。
“是。”
語落,黑色大傘被舉起來,觀諱透過珠簾般的雨幕看見女子墨綠色的瞳孔。
女子勾唇,響起一聲輕笑聲,墨綠瞳孔隐隐發亮。
“勿擾心神,忘了才好。”
觀諱心髒一滞,睜大眼睛。來不及躲避便呆愣站在原地,等回過神來,隻看見小巷盡頭拐角有一位撐着傘的人打着電話走過,再一慌神便消失無蹤。
觀諱疑惑皺眉,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呆呆愣愣站在雨裡,身上還這麼髒,甚至多了許多傷口,來不及多想便匆匆去追剛剛一閃而過的身影。
跑出小巷早已看不見她的影子,觀諱懊惱皺眉,看着獨棟群,嘀咕道,“她應該也居住在這裡,既然如此總有機會再見面。”
旋即便打了個噴嚏。
日後每天觀諱便常常下樓溜達,一場秋雨一場寒,那日莫名其妙淋雨後,她便染了風寒感冒。
盡管如此,她閑時便戴上圍巾帽子,在路上閑逛,或者在小巷口一直等到天黑,家裡院子的梧桐樹青黃相接,觀諱看着一場秋風吹落一片葉子,悠悠落在她的腳邊。
将葉子撿起,夾進課本裡。
夜裡觀諱又夢見了她,朦朦胧胧好似隔着一層霧,看不清面孔,瞧不見神情,隻見她端正在高腳凳上慢慢飲着酒,觀諱感覺她飲得不是酒,看那姿态好似在品一杯醇香的茶。
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問清楚到底是誰,剛碰上她單薄的肩膀,她便如白煙般消散。
觀諱睜開眼睛,遺憾咬咬牙,抱起枕頭捂住頭,憤怒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叮咚”一聲,觀諱伸長手臂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
燕子:“定位:一線牽婚介所”
燕子:“速來!江湖救急,我哥哥又又又把我塞進婚介所了!”
觀諱無奈揉揉眉心,林南燕的哥哥,名叫林北雕,他怕林南燕不學無術,在外面鬼混,敗壞家族名聲,所以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将她嫁出去。
即可以減少家庭裡面的閑雜人等,又可以少操一份心。
這個點子妙就妙在,林南燕叫苦不疊。盡管知道她哥哥有可能隻是吓唬她,但是隻有每次她去酒吧玩,時間過了門禁,幾天後便會被送到婚介所,感受社會的險惡。
百試百靈,林南燕去過一次後便會老實很久。
觀諱估計這次還得是因為前幾天陪她去酒吧喝酒,如此一來也不能放着她一個人受苦受難。
諱:“等我。”
觀諱穿戴好衣服,最後還沒有忘記戴上口罩,婚介所離這裡有點遠,為了防止堵車,跑到車庫裡挑選一輛炫酷的機車,風風火火來到婚介所。
剛剛走近便聽見一個大嗓門的男聲。
“…我不能接受妻子有自己的工作,對我來說這是對我能力的侮辱!”一位頭頂秃了一塊的肥胖眼睛男,審視着對面的林南燕,嘹亮的大嗓門透露着不知道哪裡來得自信。
觀諱看不見林南燕的神情,想來肯定不會好看,她躺在沙發椅上,無語至極的聲音響起,“什麼能力,一個月工資三千嗎?”
男人似乎沒有聽出她話裡的諷刺,解開發黃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自信道,“雖然一個月三千确實是我最優秀能力的突出表現,但是女人不能隻看重錢财,我也還有許多其他優秀品質,比如…”
觀諱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将頭盔擱在桌子上,冷着一張臉對林南燕開口,“你個騙子,你還是個男人嗎?我跟你那麼久,你居然在這裡相親?”
林南燕寫網文怎麼多年,周邊相關事業都幹過,更别提聲優。
她咳嗽兩聲,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拉住觀諱的手,粗犷的男聲從她嘴巴裡傳來。
“對不起,寶寶,我也是為了你好,都怪我沒本事,你放心,等我再相幾個親,從他們口袋裡騙出錢來,我就隻愛你一個人,好不好?”
觀諱已經沒有心思回答好不好,不經意一瞥,看見左後方一桌沙發椅上坐着酒吧那個女人。
“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