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又今抿唇笑了一下:“沒追成功?”
結果顯而易見,江之聆擡了擡下巴:“沒有,第一次被拒絕後就放棄了。”
不過他們的相處還是很正常,軍部有時候會和研究院有合作,林芳盡和江聽的交流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江之聆順帶跟他關系也說得上還行。
之後他們都到了候鳥臨春,能聊的就比之前更多了,當然,一般是林芳盡單方面在說。
許又今沉沉地笑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江之聆:“老實說因為他,我一度懷疑候鳥臨春是什麼後備療養院,中央基地拿不準定位的人都能直接塞進來。”
他依舊不習慣于主動表達什麼,但是說的話比平時多了一點,大概是真的放松準備開始享受生活了,許又今對這樣的變化很高興。
哪怕是有一搭沒一搭消磨時光的聊天,也是一種值得記住的狀态。
*
正式離開緣溪村的前一天晚上又下了點小雨,沒幾十分鐘就停下了,入秋以來就經常有這樣一陣一陣的雨,除了略顯泥濘的地面,好像什麼都沒帶來。
送行的隊伍超過了他們的想象,洛一淼被拉着在村口又說了好半天話,直到程讓淚眼汪汪地表示“水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照看好緣溪村的”,她才從人群中離開。
崎岖的小路在山間延伸,直到拐角沒入一片蔥綠,再也看不見深處的人影。
江之聆試了試車上的智能系統,電子地圖和導航還是沒連接到中央基地的信号,他們隻能祈禱順利找到回主道的大路。
上次進山的時候完全是走了一條意外的路線,當時許又今燒得神志不清,外面又下着大暴雨,江之聆的可見度不超過三米,沒翻到溝裡都算是奇迹,更别說記住路線了。
洛一淼上次和外面聯系更是一年之前的事,緣溪村她隻走過進去的路,邱碧晴帶着她左繞右繞的,她對路線同樣一知半解。
“咳,但無論怎麼說,緣溪村和外面隻有一條路相連,沿着這條路出去準沒錯的。”洛一淼撩起簾子看着窗外的景色,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許又今也在往外看,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這麼一看去緣溪村的路特别難走啊,當初怎麼會在這麼荒僻的地方聚居呢?”
洛一淼:“聽說緣溪村的先祖是戰争逃難來的,所以一路翻山越嶺到了這個地方,一看風景挺好也挺适合生存的就留下來定居了。”
“除了交通不太便利,确實挺宜居的,”許又今笑道,“不過現在交通不便利也成優勢了。”
窗外的景象總是一樣的,長着終年一成不變的樹,就算時節已經邁入仲秋,落葉林上的葉子還是青綠色的,仿佛永遠也不會有變化。
隻有偶爾吹過一陣風的時候,才會響起連綿的沙沙聲,如濤聲陣陣。
江之聆搭着方向盤,他開啟了山區輔助行駛模式,所以還能抽空側頭看一眼,淡聲道:“如果出去後外面沒在這些天再度大變樣就行。”
洛一淼從後座探出來,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張紙,挑了挑眉:“不過呢我也不是完全沒準備,臨走前邱奶奶給我畫了張地圖。”
許又今從她手裡接過那張紙,聽見洛一淼又說:“這可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憑經驗純手工繪制的,我跟邱奶奶說想去山城走那條路比較近,她就給我介紹了有那些路能走,唔雖然現在的路線肯定是有點不一樣,不過總體大差不差就行。”
地圖是用鉛筆純手工繪制的,不是按照中央基地的标準地圖模式,而是在紙上粗略的标注了山和城鎮的位置,并用不同顔色的線條連接了可以通行的道路。
簡單易懂,清楚明了。
許又今指着那個被畫成山道出口的城鎮,說:“這地方我有點印象,當時是屬于疏散難度比較大的地區。”
洛一淼皺起眉:“那後來呢?”
“多半是成廢墟了。”江之聆接話。
緣溪村和外界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村裡的人平時想去鎮上買點東西,都要起個大早翻好幾座山頭才能趕到外面。
江之聆他們雖然在車道上行駛,但因為山區常年沒修路,又有泥地積水,行駛的過程也不算順利。等真正出了環繞着緣溪村的這座大山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從早上出發,見到城鎮建築輪廓時天都擦黑了。
和他們先前猜想的一樣,山腳的這座小鎮早早就成了廢墟,目測沒有一個活物或死物。
但為了安全,他們還是在城鎮邊找到了一個空曠的加油站,對一年前的廢墟補充能源是指望不上了,隻能算是當個停車位暫時休息一晚。
“我都沒想到緣溪村有這麼遠,”洛一淼從車上下來,她邊整理袖口邊環顧了一圈,“外面居然都變成這樣了。”
江之聆正想說話,口袋裡卻傳來了“嗡”一聲響。
他伸手摸出通訊器,在屏幕上隻掃了一眼就頓住了,擡頭道:“和中央基地的通訊信号又連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