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蘊并不善于僞裝,因此性格不讨喜,被昏庸的先帝置于冷宮受盡欺辱,在面對心上人時,不想讓心上人看見腐爛的内裡,可常年僵着的面容已經做不出什麼好的表情,隻能盡力表現出善意。
“說是在這一天要保護雇主,其實沒什麼需要保護的,隻要陪着我度過一天即可,任務完成後,我會履行和你說過的話。”賀蘊假裝不在意,與夢莫硯面對面坐着,看他小口小口品着糕點,眼底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磅礴到甚至有些吓人的愛意和寵溺。
夢莫硯不做回答,隻是有些期待接下來的皇城幾日遊。
賀蘊隻覺怎麼看都看不夠,默默揣摩着夢莫硯不自覺的小表情,真的好可愛,好喜歡好喜歡。
就這樣,兩人快樂的度過了幾天。
皇城的百姓步伐匆匆,在為生活奔波着,賀蘊暗自把這些事藏在心裡,如若百姓好起來了,皇城也會很漂亮吧。
已經開始期待了。
賀蘊是個心思缜密的人,從不把心事表現在臉上,比如突然得知心悅于夢莫硯的時候,再比如現在面對這個不速之客,也能面色如常。
一個身姿輕盈的青年,看樣子也是個殺手,面容清冷,聲音也冷淡:“硯硯在你這裡。”
因為在外面見過楚正宿的人都死了,基本沒人知道殺手第一的長相,甚至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所以一時半會兒賀蘊還真沒認出眼前這個就是短短幾年就成為殺手第一,不知樣貌的人。
“嗯,硯硯他自己想跟我玩。”賀蘊自然沒什麼好心情。
“他該回家了。”青年面無表情,聲音依舊清淩淩的,不如賀蘊的聲線冷,賀蘊是那種冷得掉渣的,能把人凍死,青年是柔一點的清脆冷,能讓人一下清醒。
“這要看硯硯的想法。”賀蘊嗓音冷凝,不把心裡的想法表現出來。
“那是當然。”青年垂着眼,看不出心底想法。
從氣勢看,兩人不相上下。
“呀,宿宿怎麼來了。”一道好聽到能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插進原本正在用看不見的刀劍博弈的兩人中。
“做任務,想到硯硯在這附近做任務,過來看看,順便告訴硯硯,首領想硯硯了,硯硯知道的,首領離不開硯硯。”其實沒有做任務,原本的目的就是夢莫硯。
他也想硯硯了,他也離不開硯硯。
“啊,這樣啊,好可惜的,要走了。”夢莫硯表現得像是離不開首領,畢竟首領确實對她好的沒話說。
夢莫硯略有些歉意:“抱歉,蘊蘊,我要走了,家裡人不放心,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玩這麼長時間的。”
既然夢莫硯都這麼說了,賀蘊沒什麼理由挽留,那就給這次的分别留個好點的印象,不要歇斯底裡的,破壞了關系:“好,下次有空來找我玩。”
“嗯。”夢莫硯應了聲後,就跟着楚正宿走了,很快沒了蹤影。
賀蘊看着已經沒了心上人的街道,松開了緊握的手,手心已經留下幾個深深的指甲印。
這次是他輸了,下次,下次一定不會輸了。
這麼說不是把夢莫硯當做什麼戰利的勝品,隻是,隻是兩個暗戀夢莫硯的男人之間的博弈,輸者滿盤皆輸,也不是把愛情當作遊戲,隻是單純的兩個人之間的無影的争鬥,勝負并不代表夢莫硯的歸屬,夢莫硯的想法才是重要的,夢莫硯不屬于其他任何人,隻屬于他自己。
那是對夢莫硯的不尊重,賀蘊怎會舍得呢。
賀蘊不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那是最愚蠢的事情,以前是,現在更甚,比如幾年前夢莫硯離開時,他不确定往後是否真的還會有見面的機會,這取決于夢莫硯的想法,取決于夢莫硯還會不會想起他。
再比如現在,把皇朝管理的很好的帝王賀蘊,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的管理着王超,龐大的信息網得知了夢莫硯出現的消息。
和幾年一樣,難得的,不像是隻是出現幾個時辰就不見了蹤影,有時賀蘊到了後夢莫硯就走了,而是出現了很長時間。
夢莫硯的蹤迹并不難得,他出現的時候,都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隻是行蹤不定無法在一個地方蹲點從而見到夢莫硯。
賀蘊還業務繁忙,哪怕丢下手裡的事情去找夢莫硯,可他不能提前得知夢莫硯會在哪一天的什麼時間出現在哪裡。
比如今天夢莫硯出現了,下一次夢莫硯出現可能就是半個月了,往往出現的時間并不長。
賀蘊已經着手培養下一任繼承人了,像現在這樣哪怕他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最終還很有可能根本見不到夢莫硯,長此以往下來,賀蘊根本受不了的,磅礴的思念和愛意已經快要把他壓垮了。
直至如今,賀蘊雖有關注夢莫硯的動向,可并不知道夢莫硯的府邸在哪裡,夢莫硯武功高強,一旦有人跟蹤都會立即發現。
且從外面到達組織的密道選址嚴謹,中途還要經過很多地方,就算有不小心暴露的密道,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組織的,更找不到組織嚴選出來更為隐秘的總部了。
夢莫硯的府邸有一條直通向組織的密道,密道盡頭是夢莫硯他自己的院子,更不會讓太多的人知道。
賀蘊得到消息,這次夢莫硯難得的出來了整整一天,還在外的客棧住了下來,一定要抓住機會,哪怕隻是見一面呢。
隻是夢莫硯幾年前出來身邊就一直跟着的人,一個少年,下屬有給賀蘊畫像,長得精緻可愛,這段時間又交了個朋友。
賀蘊感到緊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摩挲着手中的毛筆,賀蘊不小心給掰斷了,眼神陰翳,早知道就不當什麼破皇帝了。
不過沒關系。
賀蘊把桌上的兩張畫像捏吧捏吧,随意丢在地上,可不要讓他找到什麼破綻哦,嘻嘻。
站起身來,輕擡起手,動作透着漫不經心:“計劃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