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商周你讓開,”塗芈撸起衣袖,忿忿道,“今天我必須跟她把矛盾解開,她現在對我這個媽意見大得很,不打兩下不舒服。”
越是這樣說,靳商周摟越緊。
他把許之娮護在懷裡,順手捂她耳朵:“媽您要打就打我吧,多少下都可以,隻要您能解氣。”
這事終歸跟靳商周沒關系。
塗芈有力無心:“算了,你是病患,我怎麼能打你呢,我也是在氣頭上,不打了。”
這下許之娮反而不高興了。
她推開靳商周,好幾次都想知道,今天終于有機會問:“媽您對靳商周是不是未免也太好了?”
焰火再次被點燃,塗芈氣得不行:“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就事論事,本來就是你一個人的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您也知道跟他沒關系,麻煩下次别再用他逼我。”甩出一句特展現她态度的話,許之娮頭都不回地離開安全通道。沒拿包,也沒帶手機,乘電梯直奔婦産科。
嗙門開,就挺突然,她氣散了一大半。
佟惟摘下口罩,朝她笑笑:“稀客,對醫院過敏的人居然會穿着病号服來找我,沒想到學長這麼有效率,你懷孕了?”
不兒?她堂皇笑了,提溜兩條寬大褲腿走過來:“怎麼可能懷孕,我們沒有。”
“哦,我記得某人以前說過,這輩子都不會生一個屬于自己的寶寶,不知道現在想法變了沒。”佟惟指尖敲敲電腦屏幕,似乎在給誰發消息。
許之娮俯身趴她桌上,沒多心:“不是不想生,是我不配。我沒把握不會變成第二個塗女士,我也不希望我女兒變成第二個許之娮。”
“他呢,”佟惟問,“你們聊過?”
她搖頭,“沒有愛哪兒來的性。”她起身,“有廢紙嗎,我想折紙。”
“你這小習慣,這麼多年還沒改。”笑着,佟惟從抽屜裡拿出一沓廢紙遞給她,“你坐我旁邊來玩,等會兒有個準媽媽約了孕檢。”
果然是事業型女強人。
許之娮乖乖搬了張椅子坐在佟惟旁邊,每回跟塗芈吵完架,她都會去梧林圖書館找佟惟,也不訴苦,就坐她對面折紙。
一張廢紙,疊了拆、拆了再疊,直到褶皺泛白磨損,她才換第二張廢紙繼續折疊。
最重要,她隻會疊船。
準确說是,各種形狀的船兒。
不知怎的,今天醫院的紙偏硬,疊成船型以後,她盯着廢紙愣神看了很久。
隐綽聽見,有道聲音說她:“怎麼還是隻會疊船。”
她“啊”一聲,姗姗回神,耳朵不由自主染紅:“因為除了小船,我沒有其他喜歡的折紙模型。”
聞言,佟惟撕下兩張彩簽,說:“我教你折一個,需要點兒技術噢。”
她每疊一步,許之娮跟她學一步。
“最後,像我這樣,翻折兩個蝴蝶結邊就完成了。”
算是最簡易版本的愛心蝴蝶結,佟惟疊得較立體,可許之娮疊得意外醜得難看。她自愧不如:“醫生就是醫生,心靈手巧。”
“以前怎麼不教我?”她随口問。
“最近剛學會,”佟惟耳根泛紅,說話吞吐,“無聊的時候,可以打發時間。”
剛才疊得不盡人意,許之娮又扯下一張青白便簽,從筆筒裡抽出一支鉛筆。
在便簽寫了兩行小字,然後,根據記憶疊成愛心蝴蝶結。雖談不上多好看,卻小巧玲珑泛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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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佟惟約好下班一塊兒逛街,許之娮把愛心蝴蝶結藏在身後,跑回VIP病房區。
剛推開門,一隻大掌摟住她腰、把她抱進來抵在牆根,男人語氣散漫難以察覺的失落:“為什麼跑?”
“我...”她視線偏移,沒敢看他,“不想跟我媽僵持不下。”
“去哪兒了?”靳商周問。
“你知道,”她都看到了,佟惟的微信聊天界面,有個昵稱和頭像是他,“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發小。”
“如果我不認識她,那杯白葡萄酸奶又怎麼會到你手上。”他虎視眈眈地盯着她,指尖挑起她下巴捏着,“我認識你,遠比你想象中還要早。”
是嗎?她被挑起好奇:“什麼時候?”
他卻不說,指腹摸摸她臉,“許之娮,今天,你還沒說愛我。”
他還惦記這事兒,許之娮低頭笑了笑:“你都錄音了,怎麼還不放過我。”
“我都受傷了,你不也沒放過我。”
“嗯?什麼時候?”
他俯身,唇瓣貼近她左耳:“昨晚,你讓我用手——”
話音未落,許之娮用手掌捂住他嘴巴,臉臊紅:“我才不信你。”
他吻她手心,“下次錄像。”
“變态。”罵完,許之娮往他病号服的左胸口袋裡迅速塞進一個愛心蝴蝶結,卡住,蝴蝶結部分剛好露出來。
他低頭,收緊擁抱動作:“你疊的?”
“嗯?很明顯嗎?”懷裡女人略顯詫異,“為什麼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一副好有把握的樣子。”
“知道為什麼嗎?”他把問題反抛給她。
“為什麼?”
“我愛你,”他吻了吻她臉頰,又怕過于明顯,片刻添上一句,“今天的。”
空氣暧昧過頭,許之娮逐漸迷失心智,沉浸在他那半句“我愛你”之中,主動擡起手臂環住他脖子:“等會兒我要出去,晚上,要不要我來醫院陪你?”
好誘人的一句話,會讓人止不住想入非非。盡管靳商周百般克制,他還是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指拂掠她臉頰碎發,嗓音愈發低啞:“早去早回。”
她紅着臉,彎腰穿出他懷抱,從床頭櫃抓住包便走了。
看着女人離開背影,靳商周拿出折紙,低頭摸了摸,情難自抑,“家裡都是你疊的小船,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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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娮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到婚介所忙了會兒工作,完事兒,約秦斯寶跟佟惟一塊兒逛街。
本來沒想買什麼,但她今天心情複雜,硬是大出血花了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