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悲傷,“你抛棄了我,背棄了我們的信仰——”
“還放棄了我們‘偉大’的目标。”喬衡很自然地打斷了她的話,并接上了話茬。
他把手裡的煙卷在煙灰缸裡一按。他一邊按滅煙頭上的點點火星,一邊說:“我覺得我該對你說實話,在我眼裡,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幹一份同樣見不得光的‘大事業’這種事,一向是用來搞笑的。”
他像是完全無視了女子再次扭曲起來的面容,更加尖刻地說:“很蠢,也很傻,而且很滑稽。”
“停下,閉嘴,你怎麼能這樣說?誰都可以這樣認為,隻有你不可以!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聽說這個的!”女子大聲道。
喬衡面不改色地繼續說:“你如果不想再從我嘴裡聽到什麼不想聽的話,你完全可以擡起槍,把我一槍打死。我早就不想活了。”
恰恰相反,沒有誰的求生欲/望更強于他了。
女子非但沒有把槍再次對準他的額頭,反而顫抖着手,再也無法舉起槍/支。啪的一聲,槍掉到了地面上。
喬衡把報紙重新疊好,規整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面。
他十指交叉,認真地看着她,他說:“外面的警察,你殺了他們?”
女子無所謂地反問道:“你說呢?”
喬衡:“看來他們已經死了。”
他繼續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在FBI到來之前開誠布公一次。我知道你手裡握有足夠讓我在監獄裡關到死的證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它們交給我。”
他一向不喜歡把事業與愛情摻雜到一起,這很容易産生不良後果。身體原主的所作所為,更是進一步堅定了他的這個原則。
雖然身體原主完全沒有把她看做自己愛人的意思,不過是在培養一個合适的工具。所謂愛情,也隻是單方面的。身體原主隻是不曾拒絕她的示愛罷了,但這點縱容正是造成今天這件事的導火索。
你可以稱呼真正的布萊恩•斯特林是一個發戰争财的投機分子,叫他情報販子也不會出太大的差錯,不過販賣情報可不是他的主職,但他從指縫間洩露出去的那丁點東西,就已經足以讓他在聯邦政府的黑名單中榜上有名。
感謝哥倫比亞特區廢除了死刑。不過喬衡還是覺得比起所謂的“終身監/禁,不得假釋”,還是一個槍子來得痛快,對漫長、無聊、絕望的監獄生涯的可怕暢想,足以暫時擊敗他強烈的求生欲/望。
當然,隻要那份證據不存在,這一切的假設就都不會化為現實。
女子的嘴唇顫了顫:“如果我說,我已經把它毀了,你信嗎?”
不信,他一個字都不信。
喬衡沉默着,像是自暴自棄般閉上了雙眼,倚着沙發,良久,他輕聲道:“我信。”
女子的眼中像是有什麼既微弱又璀璨的光芒乍然亮起,她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意。繼而,她又有些無措地說:“對不起,我很抱歉。”
“我是說……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她的語速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他些什麼,“我在特倫亞大街的一家店鋪裡寄存了一個包裹,老地方,你知道的。”
她有些不敢注視那雙眼睛,她害怕從那雙眼睛裡看到被欺騙的怒火。然而事實卻澆了她一盆冷水,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的隻有一片理智與冷靜。她立即就明白了。
“你騙我的!你根本就不信!”她的雙眼裡盈滿了淚水,卻沒有一顆淚珠滾落。
喬衡:“别把自己塑造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别忘了,之前是你先騙我的。”
女子絕望地看着他,“好了,你赢了,你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FBI馬上就要來了,你準備把我交給他們對嗎?”
喬衡搖了搖頭,“那對我沒好處。别誤會,我是說——”
“是什麼讓你産生了自己可以活着離開的錯覺?”
……
FBI外勤車飛速地行駛在公路上,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找到之前失去聯絡的第四組警察時,毫無意外地發現他們已經死去了,一槍緻命。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從不遠處的住宅内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