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
操場傳來的人聲一聲一聲的傳蕩。
沈驚雪冷靜了一些,倚靠在門闆上打量着他的神色恍然一笑,“周既野,你很喜歡明知故問知道嗎?”
感覺到肩頭上的力度逐漸消失,她拽着衣尾将褶皺繃直,她從他眼前溜走,慢慢消失在器材室裡。
傍晚的操場是小情侶的樂園,跑道綠色草坪都能看見一道道依偎的身影。
她的心随着那些身影慢慢跳動。
可她清楚的知道,她和周既野永遠不可能這樣。
或許一開始,她們也不應該匆忙的開始。
以至于如今這般名不正言不順,見不得光。
接下來的幾天周既野沒再聯系她,也沒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沈驚雪也聽話的沒有關心過一句。
同樣的冷戰不是第一次。
她已然習慣,也清楚他冷靜冷靜會再次撲過來。
她沒必要多此一舉浪費這閑暇時光。
又是一周五,早上第一節上完後就沒了課程。
沈驚雪待在宿舍裡複習着功課,她将今早的法學複習了一遍,又仔仔細細的整理着每一個細節和重點。
唐玉顔出去溜達一圈回來,看見她還在宿舍難免驚訝,“今天不回去嗎?”
她拉着椅子坐下,擡眼看去沈驚雪課桌上的知識點,雙眼緊眯,“噫…你這是真沒事兒做了嗎?”
唐玉顔擡起手擋在眼前,像是有點暈字。
四處都在流傳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她覺得勸人學法也是如此,每天都有學不完的各種法點。
上課記不完就算了,下課也記不停。
沈驚雪不同,她這種像是天生學法的料,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這些事情上,單純都不是愛學習,而是愛這一門課程。
唐玉顔忍不住唏噓,她肯定是做不到如此。
“複習一下,我怕忘記。”沈驚雪蓋上書,嘴角抿出一條弧度,“你不是出去玩了嗎?”
“不好玩。”唐玉顔坐在椅子上旋轉,湊近她,“你要是今晚不回去,你陪我去玩玩怎麼樣?”
沈驚雪将手機亮屏,周既野給他發的消息還停留在前幾天的那幾句話上。
兩人至今沒有任何聯系。
隻是。
沈驚雪思索半秒,“晚點還是會回去。”
這是她答應周既野的。
她做不到,那他定然也不會做到。
她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那就玩完再回去呗。”唐玉顔抓上她桌子上的棒棒糖撕開糖紙塞進嘴裡,才道:“今晚海灘有超級漂亮的煙花,好多人都去,我們一起去看看呗。”
她正愁沒伴兒。
“十點鐘就結束了,到時候公交也沒有停趟,一樣可以回去。”唐玉顔閃爍着眼眸,搶過那本書,“學了那麼久,我帶你放松放松。”
唐玉顔抓住她的手腕。
“欸…”不容反抗。
傍晚時分,沈驚雪被拉着出了宿舍。
隻不過抵達海灘時已經是七點半左右。
海灘煙花的宣傳流傳廣泛,來的人數不勝數。打車一直從好遠就已經開始堵車,明明十幾分鐘的車程兩個人硬生生堵了一個小時。
唐玉顔下車後迅速撐着樹幹搖頭,“早…早知道這麼堵車,我…我就不來了。”
她一個不暈車的人都在那一下走一下不走的路上弄到頭暈,體會到暈車難受感。
真覺得是造孽了。
唐玉顔撐在樹幹前緩了好一會兒。
沈驚雪從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顆橘子湊在她鼻翼前,“你聞一聞,會好很多。”
橘子皮可以治暈車是她八歲時被送入周家大院時,她媽媽給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所以她一直記得。
唐玉顔狠狠的吸了一口,眉眼微眯的那一瞬間,她感覺神清氣爽,一下子又覺得滿血複活。
她挽着沈驚雪,害怕人太多走失,一步一步的往人海深處裡走去,“等會兒要是煙花不好看,我就去罵文旅,讓他虛假宣傳。”
“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我們要不要也買點小煙花玩一玩。”唐玉顔的腳步一止,她看着幾乎人手一支的小煙花。
火支燃燒小煙花的那一刻,它“啪嗒啪嗒”得作響,随即在黑暗中燃燒,是過年時玩的手持小煙花。
沈驚雪看的入迷,她也很久沒有玩過這種東西。
她四處張望兩眼,“不知道哪裡有賣的。”
“找一找。”兩人相互挽着在人群中穿梭。
沈驚雪探過看向不遠處的小販,“那邊。”
她攥緊唐玉顔的手,靠近小販,“老闆您好,煙花怎麼賣的啊。”
小販回過眼,有點憨憨的笑,“不好意思剛剛全賣完了。”
唐玉顔“啊”了一聲,眼底布滿失落。
小販側了側眼,“要不要你問問那位賣不賣,他剛剛直接在我這裡買了一箱。”
沈驚雪順着小販的目光看去,不遠處的身影倚在圍欄邊,他的腿邊确實還擺着一個紙箱子。
箱子上剛好印着“煙花”兩個大字。
唐玉顔眼睛一亮“謝謝老闆”後迅速的拉着沈驚雪的手往那邊跑去,誰知她剛往前走出一步,卻又彈了回來。
她不解的看着不動的沈驚雪,“怎麼了。”
“算了吧要不然。”沈驚雪擰眉,“我們再去找找其他小販有沒有賣,這麼大肯定不止這一家。”
“沒事,先去問問呗。”唐玉顔拉着沈驚雪往前走,越走她越覺得那一抹身影很熟悉,直到他側過眼的那一瞬間。
“我操,周既野。”唐玉顔的眼睛更加明亮,“他居然也來湊熱鬧了。”
沈驚雪走的有點不情不願。
她其實有猜到周既野會在,他喜歡煙花,喜歡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