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之前，狹路相逢。這是姜灼沒想到的。

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擡着下巴去打量眼前的兩個人，雖然說他重生回來，算是開了天眼，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辨别周斂跟這個徐孜鳴是否已經搞在一塊了。

“有事？”

“就是看到你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周斂聳聳肩，十分坦然的樣子。

這落在姜灼眼裡就有些惡心人了，姜灼沒打算笑臉待他，隻說：“我不覺得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

他這話說得已是不客氣，但周斂卻也不惱，自顧自地把徐孜鳴拉到身前來：“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徐孜鳴，我的工作室新簽的藝人，或許你知道。”

他刻意在“我的”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聽得姜灼眉毛一跳一跳的。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姜灼啞然，表情控制走向崩壞，看周斂的表情像是在看外星人。

不是吧，大哥？這些天網絡上掐架掐得飛起，擱這兒裝什麼毫不知情？演的吧演的吧演的吧？

徐孜鳴也非常乖巧地上前道：“姜老師是我的前輩，想跟你結識很久了呢……”

前輩？誰跟你是前輩？被周斂禍害的前輩還差不多……

姜灼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轉頭看了看十幾米以外的小葉，此時她正面對着落地窗接電話呢，背對着這邊完全不知道這邊出了狀況。

姜灼給旁邊的小蔣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叫小葉回來。這裡是大廳，人來人往的，而且多是業内人士，指不定誰在網上吃了瓜又在線下看到這個場面，隻要讓他們幾個人站在同一個畫面裡，各大論壇貼吧的編料寫手立馬就能就位，力求編得有鼻子有眼極盡狗血之能事，也要把洗腦包發布到賽博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且，往最壞的方面想，說不定這其中也有周斂安排的眼線，他故意前來挑釁，瞅準了23歲的姜灼壓不住脾氣鬧起來才好，到時候這一風波這麼一宣揚，又是一波兵不血刃的流量到手了，最終誰發瘋誰獲利，一目了然，但那又怎樣，橫豎沒有名氣的小演員收割了一波讨論熱度，而原本口碑不差的頂流三天兩頭敗路人好感，他們堂堂離場也沒在怕的。

片刻之間，姜灼把這些可能性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便不打算在此處多逗留了，他起身對着周斂二人揚起一個招牌假笑：“不好意思，我之後還有安排……”

說罷就要往外走，周斂連忙兩步上前緊追而來。

“我上次跟你說的，現在也還作數。”周斂說，“要不要來我這裡？我們以前明明合作得很愉快……”

“演夠了嗎？”姜灼忍無可忍，倏地停下腳步，“我這幾天在網上被罵成什麼樣你沒看到是吧？搶我資源，吸我的血給你新簽的藝人引流，然後現在還要來挖我的牆角？周斂，真有你的，我以前也沒看出來你這麼不要臉。”

“你在說什麼，”周斂卻不惱，依然老神在在，“你最近好像是有一些輿論上的争議，但你怎麼證明這件事是我捅出去的呢？畢竟我們的戀情曝光，對我也沒有好處不是麼？”

姜灼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的脾氣。他退了一步拉開跟周斂的距離，這才能好好從頭到尾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東西。

“哼，”姜灼冷哼一聲，搖了搖頭，“看樣子，你從前也沒少把我當傻子。”

餘光瞥見小蔣和小葉都朝這邊過來了，姜灼擡腳從周斂身邊輕輕掠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

“你猜的不錯，網絡上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偷拍視角拍的你跟周斂他們對峙的視頻了。”坐上去紅毯現場的車，小葉一邊撕開一袋面包往嘴裡塞，一邊打開電腦check輿情，“因為視角問題所以很多對話都聽不清，蠻多營銷号在看圖說話……”

“随便吧。”姜灼仰倒在椅背上，閉着眼睛作認命狀，整個一大擺爛。

“他剛才都跟你說了什麼？”小葉觑着他的神情，有些擔心，“你從遇到他們之後就感覺心情很差。”

“他還想把我挖過去，”姜灼睜開眼看着車頂棚，“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