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姜灼腹诽了一句,在譚蓓蓓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他不會看不出來譚蓓蓓是在對他發難,問鼎娛樂這麼大的公司,所有的合作都是由專業的商務對接,還沒聽說過要藝人自己去談代言的。
但這事兒是姜灼理虧,他自己要解約就算了,公司也因他而賺不到錢,這件事橫豎想着,還真得他自己去把代言談回來才能算完。
“……行吧。”姜灼硬着頭皮應下了,就還是覺得憋悶,總感覺被算計了。
“這才對嘛,”譚蓓蓓要的就是這句話,“這個代言你争取回來,就算你續約之後的第一個項目,分成也按續約的37跟你分,怎麼樣,公司待你不薄吧?”
聽到這兒姜灼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心裡也舒服了許多:“行。”
想他17歲進公司,當時家裡正好緊着錢用,在簽約的時候十分被動,分成比例上做了很大的讓步,最後簽得合約極不平等,導緻他出道這些年看起來身價很高,其實每次分到手也就比一線城市的白領工資多不了幾千塊。
早年間他對行業了解不多,不知道自己合同有坑,隻是覺得自己掙得沒想象的多,還想着娛樂圈也就這樣,賺得多來錢快都是那些不了解的圈外人意淫的。
他這工作又不是能輕易存得下來錢的工作,穿衣打扮各種行頭置辦就能把他到手的那點兒錢花個七七八八,又不能穿山寨A貨,要是被品牌方爸爸知道了,代言資源可就懸了。
所以他後來更偏愛接服裝品牌的代言,這樣就會有品牌方送衣服來,他也就不用自己另外掏錢買衣服了。
他雖說能算得上頂流,但賺得真的,太少了,銀行卡餘額可以作證。
所以當譚蓓蓓說談下JR,按續約後的第一個項目來做,他心中快慰許多,也稍微有了動力。
譚蓓蓓十分滿意:“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出了總經理辦公室,姜灼擡手招呼了小葉過來。
“哥,怎麼?”
“你還有之前JR珠寶那個代言項目的PPT嗎?”
“有,不過得找找。”
姜灼點點頭:“你找到送我家去吧,我先回去了。”
JR珠寶這個代言,姜灼其實是有印象的。JR珠寶背景是珠寶業首屈一指的MoonJewery旗下的子公司,MJ主營高奢定制珠寶,後來也想打入中低端市場,于是推出了一個副線子品牌JOY&RING,想要找年輕化有聲量的明星,正好姜灼入選了上一年度全民票選“最适合戴珠寶男藝人”,于是JR珠寶順勢找上他。
當初對方找上他還是很有誠意的,打算先簽一個新品線試水,如果效果好可以繼續合作,但他那會兒鐵了心要跟公司解約,便沒接這個代言,後來JR跟問鼎娛樂也沒談攏,沒能找到公司其他藝人代言,最後倒是對反推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出來代言。
這個小模特剛出來的時候默默無聞,但架不住JR珠寶有錢肯砸,加上他自己争氣,楞是給捧紅了,姜灼在娛樂圈漸漸沉寂的那幾年,他的事業正在爬坡。他的團隊也很了不起,知道一個藝人不可能靠流量紅得長久,這些年努力經營助他轉型,十年後已經是可以在演藝圈站穩腳跟的“藝人”而非“流量明星”了。
姜灼後來淡出圈,對此人也還是有所耳聞,偶爾能聽到一些八卦,說此人原本就是個富二代雲雲,似乎也在網絡上掀起過熱議。
姜灼最後一次聽到這人的消息,還是在昨晚,他還沒重生回來的時候,他從酒吧回家,在電視新聞裡聽到了這個人車禍死亡的新聞,當時他還感歎這人英年早逝,有些惋惜,現在卻怎麼回想也叫不出這人的名字了,隻記得姓謝。
……謝什麼呢?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姜灼驅車回家,半道上就接到了周斂的電話。
他看着汽車顯示屏上周斂的名字翻了個白眼,這才接起來:“感謝你的來電,提醒了我記得拉黑你的電話号碼。”
這話噎得周斂頓了一下,沒接他的話茬,單刀直入問他:“我聽說你今天去找譚蓓蓓了?”
姜灼吹了聲口哨:“咱們周大經紀消息靈通得很嘛。”
“你找她談什麼了?”
“你消息這麼靈通不如自己猜猜?”
“姜灼,”周斂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在跟我賭氣?雖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但是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行嗎?你别拿工作的事開玩笑。”
“聽你這話說的,”姜灼停在路口數着紅燈倒計時的秒數,“你這不已經知道我找她幹嘛了嗎?沒錯,我今天就是去找她談續約的,我就是突然後悔解約了。”
“你搞什麼?”周斂簡直不敢置信,“你有什麼不爽沖我來好不好?你是還嫌被公司坑得不夠嗎?!我們倆出去單幹,我難道還會虧待你不成?!你别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啊我跟你說。”
“你急什麼?”姜灼笑了笑,“你無非就是怕沒有我給你背書,就不方便你到外面去給新工作室拉投資了嘛,哎呀,我懂。”
“你怎麼能這麼說?!”周斂感覺很受傷,“我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給你鋪路!我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在拼啊!”
周斂這番說得聲情并茂,聽得姜灼都有些恍惚。他突然懂得了十年前的自己為什麼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周斂走,周斂太會拿捏人心了,姜灼是周斂帶入行的,十年前的他哪怕已經出道好幾年,在周斂面前,依然是任他采撷的青澀果子一枚罷了。
“可能你現在是這麼想,”姜灼倒是很平靜,“但是以後就未必了。”
“你什麼意思?”周斂咂摸了一下這句話,音調頓時揚高了八度,“你是說我會變心?!”
“哎呀,人之常情而已。”姜灼假模假式地安撫他,“我也就是未雨綢缪地,先跟你切割一下罷了。”
“可是你怎麼能因為這種還沒發生過的事擅自跟我切割?”周斂哪裡能接受姜灼這番說辭,義正辭嚴地說,“你怎麼能預設這種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