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後,那個說想要招牌的人出現在了我店門口,我人傻了。
卧槽這是哪兒冒出來的路人男美女!
男人有着一張比安室透還精緻的面孔,那是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半長的栗色頭發随意綁在腦後,垂落的發絲勾勒着柔和的下颌線,眼角眉梢都透着種柔和。
但他又有種強大的氣質,任何人看了他之後都不會錯認他的性别——
毫不誇張的說,就這氣質,要是真想賺錢的話随便去歌舞伎町待兩天就能拿到大把鈔票吧!至于跑到我這兒打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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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為啥想來我這兒工作,他說他對中餐感興趣,聽說這邊的老闆是花國人,想來體驗生活。
我問他能幹啥工作,他說收拾打掃招待客人進貨算賬他都可以,需要的話他也能掌勺,他挺擅長做飯的,雖然中餐沒學過,但他可以學。
我說大兄弟哇你這也太優秀了我有點慌,你到底圖啥啊!我很擔心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诶?
他說:采不采用得見過老闆之後再說吧?你也是這裡的員工嗎?我記得我聽說這裡的老闆是種花人來着吧,我可以見見她嗎?
我說我就是老闆啊!
他沉默了一下,露出了個暖到人心坎裡的笑。
“老闆,你日語說得真好,一點也聽不出來是外國人。”
我:……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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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澄清一下,我錄取這個人和他誇我日語好其實沒什麼必然的聯系,主要是我肯定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員工了。
而且這個人誇人誇得好真誠啊!
怎麼說呢,在日本這個地方,作為一個外國人,隻要和他們用日語磕磕絆絆地完成交流,事後人都會非常誇張地誇一句:君日語本當上手。
這話聽着好聽,但實際也透着種你這水平一聽就是外國人的意味在。
我不知道他誇我的時候有多少表演成分在,但我心裡還是有點小得意的,因為我來日本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誇。
以前在研究室,導師特地規定,說為了照顧我這個英語生,整個研究室内部都用英語交流,而我平時上的課也都是全英文教學,可以說除了去便利店買東西之外,我幾乎沒什麼使用日語的機會。
他們都說,一個種花人,來日本兩三年應該就有母語水平了,可我做不到,因為做不到,所以就越發不敢用,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我知道我日語很差,這點挺丢人的,但是眼前這家夥能那麼說,是不是能稍微證明……其實也沒那麼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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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語差不差也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太郎君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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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新來店裡這位叫田中太郎,聽起來就是個不走心的假名,但他駕駛證上寫的名字也是這個。
他跟我開玩笑說自己之前去别的店裡打工的時候被店長懷疑名字造假,當場扭送到了警局,事後才發現鬧了個烏龍。
我笑笑,沒說話。
主要是他這個名字真的很假,類比到中文語境應該是“張三”。
都3202年了,真有人會給自家孩子取名叫張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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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開張前一天,我請了最近一直來幫忙的毛利一家到店裡吃飯。
之前的事情讓我心有餘悸,但根據我看柯南多年的經驗,隻要我請的人隻有主角團,應該就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毛利小五郎樂得答應,毛利蘭跟我說她有兩個朋友想跟來,想也知道肯定是園子大小姐和世良真純。柯南倒是沒叫他的同學,安室透也是一個人過來的。
既然是招待,就得做幾個像樣的菜才行。
我不是專業廚師,不會做什麼南北大菜,能做好的就是些簡單的家常,所以我就按照記憶當中小時候家裡招待客人的規格,掂對了簡簡單單的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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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嘛,要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國内最簡單的筵席标準是八菜一湯,四冷四熱四葷四素,講的是一個四平八穩。
第一道菜是鍋包肉,外号小巴黎酸甜軟炸豬裡脊,因為這道菜發源自哈爾濱,而那個城市總愛對外自稱東方小巴黎,早些年有人在網上讨論說嫌鍋包肉這個名字土又看不出特色,就幹脆取了那麼個别名。
我跟在旁邊擦胡蘿蔔絲的田中太郎科普,說這個菜是酸甜口,外面的面衣酥脆甜香,但吃多了難免會膩,所以配上胡蘿蔔絲來平衡口感。
這個菜想做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拿捏好用糖的用量。
第二道,紅燒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把肉燒得色澤鮮亮,想把這個顔色燒好,開頭的炒糖色是最重要的一步。
之後還有溜肉段、油菜香菇、白菜豆腐、拌三絲、蒜茄子和拌牛肉,旁邊的鍋裡炖着雜菌雞湯,一桌菜色便算湊齊了。
往拌牛肉上淋醬汁的時候,田中太郎忽然問了一句:“你似乎往所有菜裡都放了糖?”
哇,這個人觀察力可以啊!明明不是每一道菜都有經手,居然連我用了什麼調味料都注意到了嗎!
如此好學,有前途,非常棒!
“對啊。”見他如此好學,我也一臉驕傲地跟他介紹:“這些菜雖然吃起來都是鹹味的,但是放一點糖進去可以提鮮,口感也會更好。”
“我們的料理比較講調和嘛,酸甜苦辣配在一起,運用得當的話收益就是1+1>2哦。”
“原來是這樣,學習到了呢。”田中太郎笑着在一邊按照我教的方法用兩雙筷子拌着涼菜。
“這麼說的話,日本的飲食文化裡好像也有類似的‘調和’呢,就像夏天在吃西瓜的時候,在上面撒一點鹽就會變得更好吃。”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這不一樣!
這個請恕我全身心地拒絕!
吃西瓜!怎麼可以!在上面!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