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阮梨後脖頸落入手掌,常年騎射的指腹上覆着些薄繭,硌得她有點兒癢,下意識想左右閃躲時,唇上一熱,氣息交融萦繞在鼻間,一下子灌得她始終不上不下的心,猛然墜下在地。
柔軟觸感,好似讓人身輕似的飄在雲端。
她手指纏着身上人的衣角,無意識攥緊捏皺成團,傅蘭蘅撐起身時,狹長眼眸裡滿是隐晦的狡黠:“你為何不張嘴?”
“啊?”阮梨臉爆熱得快要熟透,她憋着口氣,輕吐出來才道,“我不懂嘛,我就跟過殿下一人,自然不如殿下你身經百戰。”
傅蘭蘅捏住她下巴,低頭止住了其餘的話。
黏膩的津液聲在幽靜屋中尤為清晰,極為暧昧,讓人聽了不免都要面紅耳赤。
阮梨不想被看扁,在這時莫名起了勝負欲,便揚起脖子來迎合,現學現賣,最後險些因為過于激烈産生窒息感。
“你倒真挺好學的。”
傅蘭蘅及時松開她,又摩挲着撚去她唇上殘留的旖旎水光,最後狎昵湊近:“本王是不是身經百戰,你會不知?”
她急促喘息着,會錯意,瞪大眼反問:“我此前可與殿下不熟,如何會知?”
“民間是如何傳本王不近女色的?他們在津津樂道皇家閑事上,可皆有雙慧眼,必然不是假話。”
阮梨認為,傅蘭蘅随處陰陽怪氣的本事,可謂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怎麼看殿下都不像。”她小聲抗議了句。
“不像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最後一件遮蔽身軀的衣物就被挑了去。
隻見那紗帳上雲繡微晃,本就黯淡火光全然被頭頂之人遮擋,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的那雙手掌,輕易就扶住她腰肢,纖細得仿若用力一握就要斷開。
但堪握,怎不堪。
女子身段酥軟,玉腿能折至胸前,滾燙熱意下更是快融成一灘春水。
傅蘭蘅未見過她這面,心神免不了被勾得動蕩,動作便遲緩下來。
身形起伏間,他還分了個眼神仔細瞧她,如此近,連鼻根上的淺色小痣都能看清,秀眉微微蹙着,偶爾能見有歡愉的神色浮上,但很快又隐去了。
傅蘭蘅未語先笑,平時淡漠的聲嗓裡多了溫存柔意:“何須忍着,自在的酣暢淋漓豈不是更好?”
肌膚相貼,香汗相融不分你我。
浸得玉枕濕漉漉,錦被上更是團團水漬。
春宵一刻,原是這樣的滋味。
阮梨聞言,隻懶懶撩起眼皮來。
黑鴉色墨發散開如海棠,她枕在其上,唇間還壓抑着破碎的呻吟,找了會才找回自己略顯沉靜的聲音。
“我,沒有。”
“沒有?”
嘴硬無妨,他引她入的情欲,有的是法子敲打嘴硬之人。
阮梨驟然揚起頭露出雪白的脖頸,短促叫了聲,不知不覺有淚順着眼角落下,又被身上之人以指尖抹去:“現在是真沒有了。”
“傅蘭蘅!”羞愧之下阮梨忿忿脫口而出,直言喊了他的名字。
但他隻揚眉,心情甚好下也并不在意。
後來阮梨早已記不清是幾更天結束。
隻記得不知何時,屋内又添了幾道燭火,有人蹑手蹑腳推門而入,替她擦身更衣,還将她身下的錦被抽走,換了床幹淨平整的來。
“你身邊那小丫頭随你,歪在廊柱下呼呼大睡,怎麼叫都不醒來。本王再不憐香惜玉,也不能一腳将她踹進樹叢裡去。還得本王親自伺候,你真是個……”
言話之人靜默,最後才冷笑了聲:“頗有福氣之人。”
半夢半醒間,耳旁人聲聒噪個沒完。阮梨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子,嚷道:“你去喚其他人進來不就好了。”
“本王惦記着你臉皮薄,才留了你貼身丫鬟伺候,深更半夜去哪兒尋人。”
她煩的踢了下薄被,耍小性子抱怨道:“你上哪尋人不是尋啊。”
傅蘭蘅長身立在帳外,神情滿是餍足後的倦怠,話雖如此,卻沒有絲毫責怪之意。
見她前言不搭後語,心知交談無望,就吹息了燭火,抱着人沉沉睡去。
直至翌日近晌午時,兩人才先後醒了過來。
松雨閣地處清幽,不複昨日的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