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面目在此刻的玉燕看來無異于兇神惡煞,她心知此刻再無轉圜餘地,卻不想輕易服從他們,堕了自己的良心,隻得喃喃道:“反正,玉燕是不會做妓/女的,要是讓我做妓/女,我死也不從……”
見她一副受了打擊心神恍惚的模樣,金姐勾唇一笑,蹲下身子,幫她把散落在肩頭的青絲撩至身後,開始循循善誘道:“你看你真美,你要是肯順從我呀,我就讓你大紅大紫~做青樓名妓有什麼不好啊?很多的男人,為了看美人一眼,就大把的撒金錢,可是做人/妻子呢,為了問丈夫要一點散碎的銀兩,去買一些脂粉,還要看人家的臉色。美人嘛,這些男人就是喜歡,他們能主動地掏錢,難道還不闊氣嘛?”
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玉燕卻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的娘親便是青樓女子,懷着她時被父親江别鶴抛棄後,便受盡了世态炎涼,畢竟世人都對青樓女子有偏見,哪怕你心地良善不偷不搶,在他們看來也是最末等的人,連牲畜都不如。
因此,玉燕從小便被娘親教導着要守住本心,不要再步了自己的後塵,一腳踏入青樓,終身都是賤籍。是以盡管金姐說了這麼多歪理,玉燕卻仍舊不為所動,雖然有些懼怕她的狠戾手段,卻還是咬咬牙拒絕道:“總之,玉燕不做妓/女。你要是讓我找到我爹,我就把銀子還給你。”
這下金姐可沒了好臉色。她覺得這丫頭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有些生氣地啐道:“呸,你爹你爹!你叫他出來看看?”
玉燕自知理虧,便不說話了。金姐平複下來,蓦地拍掌喚道:“來人!”
房門開了,進來兩個彪形大漢。金姐觀察着玉燕的神色,語露威脅:“看見他們兩個了吧?他們兩個人,可是專門對付不聽話的女孩,要不是今天晚上我接待了兩位客人,我早就讓他們對付你啦!”
金姐浸/淫青樓數年,像玉燕這樣難啃的硬骨頭她不是沒有見過,可最終,哪個又逃得過她的手掌心?
見玉燕被這陣勢吓得瑟瑟發抖,她冷笑一聲,讓婢女将事先準備好的脂粉衣服放在桌上,繼續道:“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把衣服脂粉給你放在這兒了,初更時分,我來接人,馮大官人和鄧員外已經訂了你陪酒,到那時你再畫不好妝,我金姨隻好歎一聲,你就紅顔薄命了。”
金姨等人離開了,玉燕卻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勢跪在地上。房内除她之外再無旁人,她有些絕望地望向半空,卻沒能看到記憶中娘親溫柔似水的面容,隻有青樓内随處可見的袅袅紅紗,伴随着不遠處華侈放浪的熏香,如附骨之疽般映入她的眼簾,她的心上。
娘,你到底在哪兒啊,你都看見了嗎?
女兒不孝,不能親手把錦囊交給爹,我想……也不可能有相認的一天,請你原諒我……
原來玉燕,早已萌生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