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裡,江别鶴搖着扇子分析:“慕容世家乃當今皇親,宮裡的淑妃,就是南海神尼的弟子慕容淑,先祖慕容佛是開國功臣之一,曆代受朝廷恩寵,富貴無極。這一代的家長,也就是淑妃的父親,叫慕容無敵。”他坐到紅葉跟前,道,“此人脾氣古怪,武功極高,呵,兩個晚輩去慕容家查探,一定讨不到好處。”
紅葉不明覺厲,跟着他的話點頭,卻聽江别鶴敲着扇子又道:“他們不知道,鐵如雲就在我手裡,隻能是徒勞無功啊。”說到這兒,他倒吸一口氣,“倒是這花無缺,要好好對付。”
聽到這裡,紅葉頓覺有趣,挑眉道:“移花宮可不是好惹的,據我所知,邀月宮主已經練就了嫁衣神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你的内功,占為己有,非常可怕啊~”
江别鶴“哦”了一聲,想是沒往心裡去,卻聽靜默半晌的談天略帶不屑道:“我們督主也接近練成吸功大法,可以吸去對手的内力,不知道是誰比較厲害。”
紅葉有些訝然,思慮半天難下定論,跟江别鶴對視一眼,支吾道:“呃,這就……不好說啦。”
江别鶴拆他台,道:“诶,紅葉先生不是無事不曉?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花錢來請你幹什麼呀。”
紅葉心中暗恨他多嘴,迫于壓力解釋道:“我們紅葉世家是一代傳一代,你也知道,我剛剛接替了我叔叔的位子不過三年而已,有些武林舊事嘛,我還得翻他老人家留下的書劄,或者是讨教他老人家,有些事情搞不清楚,請你多包涵,多包涵。”
江别鶴百無聊賴地敲着扇子道:“按說移花宮是從不培養男弟子,可這花無缺是千中挑一的人中龍鳳,定有人精心栽培,非同凡響。再加上這小魚兒,我要盡快知道這兩個人的背景。”
等他說完,紅葉便拱着手道:“要不,就請閣下随我回一趟紅葉齋,親自讨教我叔父,不知——”
……
高樓上,老紅葉在自制的望遠鏡裡,看到侄兒紅葉跟江别鶴向自己這邊走來,口中淡淡道:“甲午日,乙亥時,兖州江别鶴,綽号仁義無雙,”他身旁一個侏儒模樣的助手記着筆記,聽他繼續道,“駕臨懷柔紅葉齋,由舍侄陪同。”
紅葉齋内,一籠鹦鹉徑自亂飛着,老紅葉坐在椅子上,悄無聲息自密室滑出,剛好滑到一書桌前。他撣撣膝上不存在的灰塵,老神在在地靠着椅背,看着侄兒領着人進來,拱手一笑,極盡高人風采地同來人道:“江大俠駕臨寒齋,有何貴幹?”
江别鶴亦拱手回禮:“老先生,黃山分别之後,别來無恙吧。”
既已有過一面之緣,兩人又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那便多說無益了。老紅葉站起身來,笑道:“有心,有心啊,快請坐,請坐。”
招呼着江别鶴坐下,又對侄兒道:“小葉,還不叫下人奉茶。”
紅葉對這個叔父是極為敬重的,聞言便躬身恭敬道:“是,叔父。”
老紅葉颔首,然後轉過身,握住眼前懸在半空的竹管,往下一拉,一根裝有白紙的竹管便順着半空懸着的銀絲滑到他手邊。他伸手接住,取出裡面的紙。
江别鶴以為他是在刻意無視自己,心中有了些許不悅,但礙于面子不好表現出來,便起身告辭:“老先生,如果有事在身,别鶴不敢打擾,先行告退了。”
老紅葉卻伸手制止:“诶,江大俠,何必客氣,”他坐到身後的椅子上,淡然道,“老夫翻閱的文稿,正是大俠來訪欲知的事情。”
此言正中江别鶴下懷,不論心中如何作想,現下便是真走不得了。他隻好重新坐下,扇着扇子大笑道:“素聞老先生料事如神,可是,如何會在别鶴啟齒之前,便知來意呀?”
“請看。”老紅葉舉起手中文稿,身後走出方才那個助手,從他手裡接過文稿展開,露出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的畫像。
瞧見這幅畫像,江别鶴一驚。
居然是花無缺?
對于江别鶴的舊事,老紅葉可是知之甚詳,将他的全部表情收歸眼底,他示意助手放下畫像,然後才慢慢說道:“江大俠想要知道的,是不是今屆武林大會上技壓群雄、而又無故敗在鐵如雲的女兒鐵心蘭手下的花無缺的身世。江大俠,認識花無缺的父母嗎?”
這之前,江别鶴本是謙和笑着的,聽到最後一句,他神色蓦地一冷:“不認識。”
“哦?那,你認識這個人嗎?”老紅葉一伸手,他身邊的助手便又舉起另一張畫像,上面畫着一名長相魁梧的男子,底下的名字赫然寫着——燕南天。
老紅葉一字一頓道:“他就是仁義劍客燕南天。”
聽到這個名字,江别鶴突然有種被人抓住小辮子的感覺,老紅葉明知他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卻又跟他扯出這兩個人來,究竟是何居心?
愈想愈慌,他神色不耐道:“燕大俠失蹤十八年了,江湖上還沒人見過他。”
“是啊,就連他最後一次出現,也沒有人确切知道是什麼時候,成為江湖三大懸案之一。”
江别鶴不耐道:“燕大俠神秘失蹤,與花無缺有何幹系啊?”
助手又舉起一張畫稿,老紅葉道:“請看,這所大府,你有印象嗎?”
江别鶴看着上面“移花宮”三個大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扇着扇子掩飾内心的不安,道:“這個……就是江湖上傳聞,男性不得入内、連一隻公狗也不得例外,否則格殺勿論的移花宮吧。”
“江大俠真是見多識廣,那老夫也就不要再多花無謂的口舌來解釋了。”
江别鶴道:“花無缺來自移花宮,這事很清楚。據我所知,他并不是兩位宮主邀月和憐星的親生孩子。”
老紅葉不置可否,道:“江大俠,那你認識這個人嗎?”
助手會意,舉起一張畫像,江别鶴看到後,瞳孔一縮,随即又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