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面生,青衣男子不相信一定要當面驗乞。“去呀,敢出天價不會沒錢吧?”對面雅間的人陰陽怪氣,“就是,不會不懂流光閣的規矩吧?”“慘喽,等着死無葬身之地吧”“哈哈哈”樓下之人嬉笑,許久沒見過這樣的熱鬧,連樓上也有人往下張望,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流光閣挑找茬兒。
魏舒手握劍柄,已經做好了下去收割人頭的準備,變故就在這時發生,“五千兩。”
頭頂男性如冷冽山泉的聲音響起,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競拍已經結束,這個時候競價,看來今天來流光閣找茬的不止一個。
“我說,五千兩。”流光閣最高處有一個懸空的樓中樓,雅間的門被推開,走出一個綠衣公子,手搖折扇睥睨衆人說道。
台上青衣男子從變故中回神,遙遙對樓上男子一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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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綠意男子就是流光閣閣主,名為綠邪,相傳早年他不過城内楚館一個小倌,不知有何機緣竟然一步登天成為流光閣閣主。流光閣日進鬥金都是謙虛的說法,這位綠邪閣主恐怕已經是西域首富。
流光閣不同于其他做拍賣營生的地方,隻要有錢什麼樂子都能找到,自然找事兒的也多,閣主是個多麼狠的角色不必多說。雖然他出手買下巫祈奴,但魏舒二人不能放任不管,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還有多少巫祈人被抓起來當做商品遭受虐待,他們一定要查清楚,隻能從今天這人身上入手。
二人正準備晚些時候夜探流光閣,牡丹姑娘走到雅間前盈盈一笑,“二位公子,主人請你們上去。”“主人?”魏舒問道。白衣祈看着閣内最高處的閣樓,以一種半懸空的姿态睥睨衆生,那位綠衣男子潇灑地仰卧榻上手搖折扇,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小插曲。
“請跟我來。”牡丹在前引路,閣内觥籌交錯、調笑、嬌嗔,又複琉光大會前的情景,隻是暗中總有人看着他們讓人不舒服。“公子這邊”,牡丹帶着他們進入一個小隔間,輕撥銀鈴,小隔間移形換影到了最高處。二人甫一走出,牡丹和送他們上來的小又隔間瞬間消失,一股清冷夾雜了濕潤綠意的氣息撲面,那人半倚紗幔後,被送上來的巫祈奴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白衣祈上前查看那小奴情況,紗幔被吹起一角,一陣帶着露水氣息的風略含殺意,“我讓你碰了麼?”所過之處如針紮般刺痛。
那人收了扇子,輕撩紗幔一角,一張淩冽清冷的面容,某種綠光幽幽,身着綠羅,金玉寶石點綴全身,無悲無喜地看着地上的巫祈奴。這身裝束好像在哪見過?
“閣主,此人是我同族,我願加價為她贖身,求閣主成全。”白衣祈難得有如此謙遜的時候,微微俯身,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一紅一綠,一高一低,一個心急如焚,一個漠然視物。
魏舒被剛剛風中凜冽的殺意震驚,手中握緊佩劍,時刻警惕那人。
一柄竹扇輕擡白衣祈躬下的身軀,二人不知綠意男子何意,他打開扇子朝小奴輕扇,手腳上的鐵釘被取出,無數蟲蟻從傷口處爬出,被扇出的風裹挾才不至于爬到魏舒和白衣祈所站之處,又一陣風,小奴周身藍色的火焰燃燒,蟲蟻被化為灰燼,那巫祈奴也在火焰中醒轉,微笑地看着三人,在烈火中消散了。
如果不是綠意男子阻攔,白衣祈一旦救治那人,就一定會被蠱蟲圍攻,就算不能殺了他,也會讓他失血過多重傷。此手段二人在南關城就見識過,一命換一命,利用他人的同理心殺人,好不殘忍。
“事已至此,該上路了。”又是一陣風,魏舒二人覺得昏昏沉沉,第二日醒來看着客棧天花闆,昨日種種好似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