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屁桃舉起來狠狠在它腦門上親了一口,恨不得把一整隻貓塞進自己身體裡好好稀罕稀罕,感受到它的掙紮,時苒擡起頭,鼻尖和腦門還沾着幾根白色的貓毛。
“裴許進,它怎麼一直喵喵叫啊。”時苒有些困惑。
裴許進無聲地勾起唇角,把黏在她臉上的貓毛捏了起來,然後對着指間吹了一口氣:“它啊,餓了吧。”
時苒的目光看向屁桃的飯碗,果然已經空了。
她自告奮勇:“我來給她倒貓糧!”
裴許進樂得有人幫自己幹活,“嗯”了一聲說:“在那個櫃子裡,最下面一層是主食貓糧。”
“好。”時苒把屁桃放下,打開櫃子。
屁桃當然知道那個櫃子裡放着它的晚飯,扭着屁股湊到時苒旁邊蹭了蹭,相當黏人,給撸給抱給親親,非常有貓德。
“就知道吃。”裴許進在一人一貓身後說,“都吃成一輛卡車了。”
語氣頗有些寵溺。
時苒全心全意給屁桃倒貓糧,聽到他這個形容詞的時候眉心重重一跳。
裴許進的這個比喻方式……還挺先進的。
但它沒多想,心髒很快就被屁桃埋在貓糧裡狼吞虎咽的動作填滿了。
“這些夠它吃的嗎?會不會太少了……”時苒操碎了心,生怕孩子吃不飽餓到。
裴許進:“這些夠了,等會兒可以給它吃點小零食。小零食在最上面那一層。”
“好,我看看。”時苒在各式各樣的零食裡拿出一根形狀很可愛的“棒棒糖”,“這個也是給它吃的?”
裴許進聞言,微微挑眉,故意開玩笑:“難不成是給我吃的?”
時苒尴尬地笑了一下。
“在你眼裡我這麼饞?”
“我看着感覺挺好吃的……”
“哦,原來不是我饞,是你饞。”他哼笑出聲,“不過你再饞也沒辦法,這是它吃的。”
“我才沒有!”時苒義正言辭地說。
她拿出棒棒糖,正要關上櫃門,目光被兩大袋貓糧之間的縫隙裡的一個錢包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什麼?”時苒指了指,她下意識以為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裴許進看到錢包,表情有幾分不自然,拿出來摸了摸:“應該是被屁桃叼過來。”
“這是你的?”
“對。”
時苒總覺得這個錢包很眼熟,想了好半天,終于在回憶的角落找到了關于這個錢包的身影。
“這……”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裴許進,“你是……你是那個……”
“嗯,是我。”裴許進垂下眼睫,他本來已經不抱希望時苒能想起那件事,但當時苒看到這個錢包并且想起來的一瞬間,他還是控制不住心髒瘋狂顫抖。
高高大大的少年,也會因為不被喜歡的人記得而感到委屈。
但也很好哄,至少他在這一刻就徹底原諒了時苒。
“你……”時苒嘴唇翕動,突然有些失聲。
一切都連成一條線,時苒終于明白裴許進說的那句“我喜歡你很久了”的含義。
原來高一分班之後并不是他們的第一次接觸。原來裴許進的喜歡早在那麼久之前就埋下了種子。
剛上高一的那幾天,裴許進每天都是在和母親的争執中度過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母親是一個女強人,但沒人知道在這之前,她是一個插足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裴許進也是那段時間才知道的。因為他生理上的父親居然主動說要把他帶回家,還說要娶他的母親。
裴許進堅決不同意回去,她母親打了也打了,罵也罵了,犟不過他,又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于是兩人不歡而散,裴許進依舊住在這套房子裡,母親卻搬了出去。
他們領了結婚證。
而他們的兒子,是在朋友圈知道這個消息的。
沒有表達出任何祝福,裴許進默默關掉手機。
他漫無目的地跟着放學的人潮向外走,兜裡的錢包不知何時掉了出來。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女聲,有點吵,沒完沒了地追在他身後喊“同學”,可裴許進卻感到很煩躁,不可否認這道女聲還挺好聽,但現在的他沒心情欣賞,隻想回她一句:“你哪位?”
當裴許進轉過身時,看到一個女生向自己奔跑而來,額間的劉海被吹得飄在空中,迎着落日,少女潤澤的瞳孔填滿了橘黃色的餘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