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眠也是想着應當差不多了，扭頭堪堪躲過王冬的下一記力拳，轉身，手指就指在了王冬喉嚨前。

不過一厘米的距離。

王冬的動作在霍眠轉身的那時便停下了，她知道她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分明他的手中并沒有武器，也沒有任何的魂力波動，那指頭甚至沒碰到皮膚，王冬還是清晰的感到了一陣汗毛聳立。

她莫名的肯定，隻要霍眠想，這兩根手指會輕易地刺穿她的喉嚨。

看着那雙沉寂的眼眸，王冬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無比劇烈地跳動，幾乎暈厥，不知覺中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剛剛，她好像看到了那墨色中閃過的一絲微不可察的紅……

半晌，霍眠才是頗為尴尬地收回了手，原先隻是想逗她一下，但不小心一個沒收住，就過了頭。

王冬垂着眸站在原地，偏過頭去，兩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我輸了。”

這樣的女鵝也好可愛。

王冬抿了抿唇，道了聲：“對不起。”

是為之前的事。

“之前我确實做的有點過了，我承認，你也不用聽那些話。”她說這話時擡了眸，但并不與霍眠對上，而是向着别處。

“就這樣。”最後，她還是傲嬌道，“這事就算過了。”擡起了頭。

霍眠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出了從一開始就想問的那個問題：“我何時不答應了？”

畢竟……也真的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王冬睜大了眼，詫異地擡起頭，卻見那人已經轉過了身去。

那路燈的光勾勒出那淡漠的側顔。那人微轉過頭，淡淡地開口：

“回去罷。”聲音清冷，似遠山的霜雪，又死似清晨的薄霧，帶了些的沙啞。

那張臉其實有些的雌雄莫辨，棱角不算太分明，弧度幾分柔和，要不是知道他與自己一般女扮男裝的概率極小，王冬在那瞬間幾乎把他看作了女生。

同一個宿舍，兩個女扮男裝……的概率，應該很小吧？

霍眠面上不顯，心裡确實又一次想着，她剛才說那話時，真可愛。

王冬看着那人的後腦勺，眼裡帶上了些的複雜。

一邊上，從頭看到了尾的穆老坐在躺椅上若有所思……

等王冬回到宿舍的時候，霍眠已經躺下睡了。

看着安靜躺在床上像死了一般靜默的人，還有一邊上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桌上枕着枕頭縮成一團的黑貓，王冬無言。

原來那枕頭是着用處。

不多時她也睡了。

不久後，霍眠在黑暗中睜開眼，轉頭看向一旁熟睡的王冬，眼裡帶着令人稱奇的溫柔。

晚安。

她在心裡道，我親愛的女鵝。

一夜好夢。

第二天霍眠是被那隻小鳥魂導鬧鐘叫醒的。

“史萊克時間七點了，該起床了。”

霍眠睜開眼，頗有種想把它砸了的沖動。

這不是沒開學嗎？為啥還這麼早？

以上兩問來自一位因師父的不靠譜和極重的起床氣使得兩隻都沒敢叫過她而每天睡到自然醒的不知名人士的内心吐槽。

真情實意，也是真的想把它砸了。

似是感受到霍眠眼裡的殺氣，那隻金屬制的小鳥咔地靜了音，迅速的逃回到了自己的家——牆上的魂導時鐘中。

霍眠因而安心的閉上了眼……在床上又躺了許久後再次睜開，爬了起來。

睡不着了。

另一邊上，王冬也是才剛醒來，正打着哈欠，翻了個身……

就看見霍眠那張死了七天似的臉，和周身彌漫的低氣壓。

渾身透着不好惹。

“……”王冬和她對視上，這人的起床氣怎麼比她還重？

“早。”霍眠再見到王冬的那刻似乎的氣壓高了些，雖然仍是那副表情，但就是神奇地莫名感覺跟剛才的心情不太了一樣。

“……早上好。”王冬在被窩裡悶聲道。昨晚那事，她還是有些怨氣。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人周身的不爽氣息竟又淡了些。

她撇了撇嘴，又翻了回去，把自己全裹進被窩裡，背對着霍眠，隻留一團被。

霍眠差點失笑地起身，披上了一件新的外衣轉頭又看了一眼團成一團的王冬，臉上終是忍不住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愛。

然後這絲笑意在出房門前的一瞬間就消失了不見。

因為……

門外站了個人。

剛才起床時沒在意，這下才發現。隔着門闆，她分明地感受到了一道似乎昨天才見過的氣息。

小黑悄無聲息地走到霍眠腳邊。

被結界框住不會傳出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他待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