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春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自覺留下了眼淚,哭聲一片,大家都在宣洩着自己的情緒。
“我是息魂族的姚息湧,在千年之前輪回未成的時候,是我的族人吟唱安魂曲送大家轉世,如今千年已過,息魂族就隻剩下我一人,還有這麼一個小徒弟。
可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你們這些無辜受難的親人,一定可以被送進輪回。”
聽到姜臨春的話,周圍的人都在默默看着他,他們不在乎姜臨春是什麼身份,隻在乎自己的親人能不能得到安息。
姜臨春說完就與姚棠面對面盤坐在地,他們的面前正是那十幾萬的冤魂。
一首古老的吟唱自姜臨春與姚棠的口中傳到衆人耳畔,這首曲子他們從未聽過,卻從靈魂深處覺得安心。
姜臨春的魂力帶着安魂曲的力量不斷湧入那些厲鬼體内,凡是接觸到這些魂力的厲鬼紛紛化成了生前模樣,周圍甚至有人認出這是他們的親人。
而随着一個個厲鬼恢複清明,一條寬闊的血黃色的河流忽然橫亘在他們面前,這條河似乎離他們很近、又似乎很遠。
仙盟的人再次見到奈河卻隻剩下敬畏,一個個被淨化過的魂魄排着隊默默走上了奈何橋,有的鬼魂在橋上看到了自己的親人還會揮手示意,隻是過了橋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靜客看着坐在那裡吟唱着安魂曲的姜臨春,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息魂族,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姜臨春這般模樣。
“很不可思議吧。”
烏鹫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靜客身邊,“在我們這些能使用陰氣的族群中,息魂族是最讓我敬佩的一個族群,能看到息魂族的人用安魂曲送人轉世,此生無憾了。”
靜客微笑着看着一旁的這隻秃鹫鳥,“我還以為你能吃到金老闆的菜早就無憾了。”
烏鹫聞言也是一笑,無論是草木還是鳥獸,對金老闆手藝的喜愛都是一緻的。
姜臨春和姚棠還在那有條不紊的唱着安魂曲,可需要轉世的魂魄實在太多了,姜臨春和姚棠隻有兩個人,也不知需要唱多久。
正在靜客為此擔憂的時候,天空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下來,所有人都發現了這一點,更有仙盟的人發現這一幕像極了‘星河’。
可是能用‘星河’的兩個人現在還在唱着安魂曲呢。
就在衆人不解的時候,他們隐隐約約的看見,姜臨春和姚棠的身後好像來了許多人,而且人數越來越多,他們的嘴唇張張合合,似乎也在吟唱着什麼。
如他們所想,安魂曲的聲音越來越大,大的好像不是姜臨春與姚棠兩個人的聲音,而是幾千人、幾萬人的合唱。
是息魂族,息魂族的人全都來了。
姚白英泣不成聲的看着這一幕,她看到了離姜臨春最近的那個人的虛影,她不會看錯,那是姚月尋,在溯回陣裡自己見過她。
而姜臨春一直閉着眼睛,他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安魂曲上,完全注意不到自己身後有誰,也注意不到面前的厲鬼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送入輪回。
等到最後一隻厲鬼被送走的時候,天空已經恢複了原本的顔色,姜臨春隻覺得好似有一個虛影想自己沖過來,轉瞬間卻消失不見。
他沒有多想,隻是有些詫異自己竟然可以這麼快的把這些人都送走。面對衆人對他的感激,姜臨春也隻是輕輕擺手,随後帶着姚棠離開了。
回姬仁照小院的路上,靜客和姚白英一隻一言不發,姜臨春覺得奇怪,“怎麼了?事情不是已經辦好了,你們怎麼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姚白英看看姜臨春又看看靜客,随後拉着姬百川和姚棠快步離開了,姜臨春看得莫名。
而靜客也站在原地沒有動,“臨春,剛剛我看到他們了?”
靜客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姜臨春有些摸不着頭腦,“誰?”
看到靜客一直沒有講話,姜臨春忽然意識到不對,不該那麼快的,剛剛那麼多的魂魄,他的魂力再強也沒有那麼快的。
轉身瘋狂的朝着城門的祭台跑去,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姜臨春站在行人中,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一張臉。
這裡沒有息魂族,沒有娘,沒有母親。
靜客輕輕抱住神魂巨震的姜臨春,強迫他冷靜下來,“臨春,他們就在你身後,就在剛剛,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了。”
姜臨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剛剛有個人抱住了我是不是,有的,肯定是有的,你看到了麼?她是誰?”
姜臨春以為靜客會說出姜醉藍或者是姚月尋,再或者是姜星河。
可是靜客開口說出的那個名字卻是,“杜文彬。”
他的父親,杜文彬。
姜臨春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崩潰過,他跪坐在地上,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偏偏是杜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