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客卻并沒有答應她的請求,去找一個人太慢了,有這些時間,他得去救那些确定的活着的人。
就這樣,靜客在水裡找了幾天幾夜。
這幾天幾夜,不是洪水退去的時間,也不是靜客法力全部耗空的時間。
而是人類在水中沒有糧食能堅持的最久的時間。
姜臨春随手揮散了溯回陣,他從沒想過,向明城經曆了這些,他的靜客,經曆了這些。
然後呢?
然後這些和郭小寶有什麼關系,向明城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青江已經改道。為什麼幾十年後,又會有那麼多人無家可歸。
郭大娘和郭小寶的家人都是死在十年前的那場洪水裡。
想不通,姜臨春繼續開啟了溯回陣。
……
洪水過去,向明城的人死傷大半,蘇思淼十分痛惜,然而于事無補。
随後,蘇思淼開始強硬了起來,不管人們怎麼反抗,他硬是鏟平了幾個村子,硬是讓原本的幾個村莊變成了青江的支流。
這其中的代價是非常慘痛的。
幾個活着的田家村人,就擋在他們的蓮仙廟前,不讓半步。
蘇思淼,“那麼大的洪水,整個田家村都被沖走了,這座水神廟已經護不住你們了,你們怎麼就不願意相信呢?”
擋在蓮仙廟前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神仙這次沒有庇佑我們,但是他已經庇佑了我們千年了,沒有現在一無用就把他拆了的道理。
這裡是仙君的家,是我娘和我說的。如果把它拆了,仙君回來找不到家了怎麼辦?”
那孩子擲地有聲半步不讓,蘇思淼十分頭疼,“你娘在哪?我來和她說。”
“我娘已經死了,就在幾天前那場大水裡。”
最後水神廟還是被拆了,不光是水神廟,這一趟要變成河道的地方,都被挖了。
蘇思淼的決定,已經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的。
他直接叫來了許多修士精怪,以一種常人不及的力量,在一夜之間将田家村周邊挖了個幹淨。
田家村一挖,其他地方就順利了許多。
不過半年,青江就多了一條支流。
然而蘇思淼卻說,這隻是開始,以向明城的降雨量,青江還需要另一條支流。
姚白英就是在這個時候被蘇思淼收養了,雖然她隻是被蘇思淼收養的最普通的孩子。
這場洪水中許多失去親人的孩子都被蘇思淼收養了,他們都繼承了蘇思淼的意志,每個人都在尋找另一條支流的位置。
隻是直到蘇思淼壽終正寝,那條支流的位置還是沒有被找到。
姜臨春看了有些唏噓,十八障是天然的屏障,極其容易被忽略。
即使破解了第一個屏障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怪不得五年前靜客說,如果沒有他,不會有人挖到姜家村,也就是息魂族地。
如果不是他在五年前感受到那會是一場堪比幾十年前的暴雨,他也不會暗示姬百川去找姬從南的手紮。
隻有姬從南這個懂水的息魂族人,才會知道怎麼把河道挖到自己的家。
在溯回陣裡,被救起的姚白英和許多孩子一起住進了蘇思淼的司空府。
蘇思淼教了他們許多治水的知識,隻是能堅持下來的孩子不多,姚白英就是其中一個。
姚白英的好朋友楚曼君看着她日夜不停的讀着司空的書,“阿英,你歇歇吧,我給你做了一雙新鞋。”
姚白英高興的試穿了那雙粉紅色的新鞋,“曼君,你的手真巧。”
姚白英走了幾圈,看着剛好合腳的鞋子,“曼君,我要去堤壩上,給司空看看。”
楚曼君笑着看着跑出去的姚白英松了口氣,“終于不是讀書快讀傻了的阿英了。”
姚白英一路哼着歌,那場大水已經過去兩年,雖然她回憶起時依舊傷心,但是新的生活已經漸漸磨滅那些痛苦的記憶。
她要把自己的新鞋子給司空看,讓他好好誇獎一下曼君。
帶着這種雀躍的心情,姚白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着,可不過一會,天空就下了雨。
到了地方,姚白英雀躍的心情戛然而止。
堤壩上人來人往,卻不是之前悠閑的模樣。
每個人手中都抱着石塊,在雨中急速穿行。
腳下的泥濘被濺起,沒等平靜下來,又再次飛到半空。
姚白英第一次見雨中的堤壩,之前從沒有一次,她會在雨中來到堤壩上。
河水上漲得很快,但是沒有大家攔堤壩得速度快,所有的水流都被擋在了江中,看起來沒有一絲危險。
可姚白英知道,一旦擋不住,被淹的就是身後的千家萬戶,兩年前的教訓曆曆在目。
姚白英跟着大人一起,搬起了石塊,然而那石塊對于她來說真的太大了。
她艱難的搬着,這時終于有人發現了她。
“你這孩子,那麼小的雨就牢您大駕啦?”
姚白英被幾個漢子團團圍住,他們一個個手臂上的肌肉凸顯,似乎在無聲的嘲笑着姚白英的弱小。
姚白英不想理他們,繼續搬着自己的石塊,手中的石塊卻被一隻粗壯的手臂輕而易舉的拿走了。
那漢子還笑她,“這是誰家的孩子,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能搬出來嗎?”
姚白英氣的瞪他。
可他說的也不錯,自己确實搬不動了。
就在這時,蘇思淼出現了,漢子們尊敬的向他問好,姚白英卻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哭着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