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客想要解釋,他隻是想保下姜臨春在乎的人。
然而面前的人沒有給他機會。
或者是他知道他所有的顧慮,卻依然想要給他懲罰。
姜臨春把靜客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他蹭了蹭對方的手心,“仙君,這是你唯一應該在乎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姜臨春的聲音冷的像冰,靜客卻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支浮木。
“是的,臨春。”
萬年的靜客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候。
他一身白衣坐在自己的洞府,什麼也看不見,做什麼都隻能靠着神識。
靜客體内的傷勢還沒好透,他現在的修為不及從前的萬分之一。
陣陣疼意從身體的各個地方傳來,他似乎再忍不住,咳了起來。
身後,一雙溫熱的手輕撫着他的後背。
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那雙手的溫度。
“臨春,我沒事的。”
剛說完靜客又沒忍住,再次咳了起來。
他看不到,身後的姜臨春的臉陰沉似水。
第二天一早,靜客覺得自己身上無比沉重。
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他後知後覺的想到昨天的事,姜臨春還沒有消氣。
不知為何,靜客心裡有些恐慌。
隻是不小心傷了自己,他是主生機的仙植,沒有那麼容易死去。
可是為什麼姜臨春會那麼生氣?
把身上那兩隻還在熟睡的小貓挪到一邊,這兩個孩子也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他們的床上。
靜客用神識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姜臨春的蹤迹。
他有很多事想問姜臨春,他昏迷了多久,是怎麼醒來的。
可是姜臨春不會告訴他。
靜客看着正熟睡的姜花花,突然想到什麼。
他雙手強制扒開姜花花的雙眼,姜花花困得直翻白眼并不想醒。
可靜客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姜花花肯定是睡不成了的。
小貓看着面前擾人清夢的男人非常生氣,喵喵喵的問他要做什麼。
靜客直接讓她用神魂告訴他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麼,一件事都不能放過。
姜花花被那麼大的工作量吓得打滾,撒嬌賣萌就是不想說。
可是靜客不吃這一套。
于是在姜花花的講述裡,靜客知道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姜臨春知道息魂族所有的事了。
靜客非常痛苦,不僅是身體,還有内心。
他一直瞞着的,不想讓姜臨春知道的,就是息魂族滅族的真相,這對姜臨春來說太沉重了。
尤其事姜醉藍和姚月尋。
愛他的人全部死去,連自己都差點死在幾年前的大水裡。
怪不得姜臨春一直生氣。
一直不放過自己。
姜臨春在門口看了半天,靜客現在身體受損并沒有感受到他的到來。
直到他的手腕被姜臨春拉住,靜客的心若擂鼓。
姜花花什麼都沒感受到,她隻知道惱人的靜客爹爹終于要走了,趕緊趴下很快就睡着了。
靜客被姜臨春拉到石凳上坐好。
“你都知道了?”
姜臨春沒等他回答就把一杯水灌進靜客的喉嚨。
靜客來不及反應,被嗆的咳嗽。
“所有人都走了,靜客。”
“你也想走。”
這一句好似給靜客下了最後的審判。
靜客想搖頭,想告訴姜臨春不是的,息魂族的人沒想抛棄他,他也沒有。
可是他體内法力滞澀,後頸也被姜臨春死死攥住。
姜臨春的頭抵住了靜客的額前。
聞着靜客嘴角流下的療傷仙露的味道,他低低的笑了起來。
“沒關系的靜客,我原諒你。”
“他們死了我管不了,可是你,永遠,都死不了。
你可以試試。
你這輩子都要和我糾纏不休。”
靜客此時終于撕心裂肺的咳了出來。
他咳得可憐,可他來不及顧慮自己得身體。
他向前摸索着拉住姜臨春的手。
“臨春,我從未想過要離開你,你相信我。”
他近乎哀求的在那裡喃喃,可沒有換來對方的憐憫。
“靜客,我都說了我原諒你了,你怎麼不願意相信呢。”
姜臨春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調,靜客内心苦澀。
他越說着原諒自己,就越沒原諒。
靜客從沒見過這樣的姜臨春。
他有想過姜臨春知道息魂族後的所有反應,一千年來,他推演了不知多少遍。
可是從沒有一遍,姜臨春的顧慮全是針對他。
他在害怕失去自己。
姜臨春在懲罰他,也在懲罰自己。
他想抱抱姜臨春,告訴他自己不會離開。
向明城的事隻是偶然。
他沒有大劫,不會像息魂族一樣被迫離開他。
可是姜臨春不會相信。
他隻會死死的抓住靜客。
這個除了他母親外,最親密的人。
靜客并不覺得姜臨春做的不對,姜臨春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他覺得自己不該看到别的東西,自己就不看。
他不想讓自己做的,自己全都不會做。
靜客隻是心疼姜臨春,心疼這個一個人面對了所有殘酷真相的姜臨春。
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不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