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們知道的。”
姜季青聽到卻沒動作,于是姬留又道。
“我們知道我們活不長,也知道我們的孩子生不下來。
但是母親你說有仙草,我們便去尋。
你說我們能給臨冬靈魂,我們便給。”
姜季青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孩子,不,是這些孩子。
族地門口聚集着一群男女老少,姜季青看着他們,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族長,我們要去找仙植了。我們的前輩沒成功過,不代表我們也是。”
“是啊,族長,讓我們留在族地眼睜睜看着姐妹一個個遭遇不幸,我們什麼都不做,我們做不到。”
“能找到多少,我們就能救多少,若是找不到,”
另一個高挑的姑娘接話,“找不到也是我們這些人隻能做的了。”
又見一群中年模樣的人也在那裡等着。
“季青姐!”
“季青,姐姐夠意思吧!”
“哈哈哈哈,姐姐給你把這群孩子帶出去,再給你一個不少的帶回來。”
“季青,你别有壓力,仙植說不定是有用的,我們去找到帶回來,說不定這些孩子便有救了。”
“季青,我們又不是全走了,族裡還有那麼多老家夥,這事情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扛。”
姜季青忍不住,在一群姐姐哥哥面前哭的像個淚人。
“哈哈哈哈哈傻季青,怎麼小時候傻傻的長大也啥。”
姜季青也不惱,“孩子們要平安回來,你們也要。”
一群人在月色下對着姜季青點頭,然後迎着夜色朝着遠方奔去。
很快,源源不斷的仙植自四面八方朝着息魂族湧來。
然而緊跟着的,是族醫那裡接連不斷的噩耗。
“族長,已經是第十八個了。”
姜季青看着一個接着一個未成形的的孩子,心中痛的麻木。
“曼姨,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給她們一個虛假的希望,她們知道這是假的,卻深信不疑。
曼姨,這好像,停不下來了。”
姬詠曼蒼老的臉上布滿悲痛,“季青,不是因為你停不下來了。是在兩界斷開的時候 ,族人的自救就已經開始了。
她們救的不是孩子,是自己。
誰也阻止不了人,和老天争命。”
姜季青剛要離開,就看見一個人略帶清冷的身影在從藥堂出來。
“月尋,你怎麼在這?”
“青姨。”
姚月尋帶着杜文彬跟姜季青打招呼。
“青姨,我懷孕了。前些天族裡太亂,這孩子月份尚淺,便沒診斷出來。今天來這,已經确定了,還不到一個月。”
姜季青聞言懊惱,“早知道就不讓你娘她們跟着出去了,你這剛懷孕,家裡大人都不在身邊。要不你來姨家裡吧,星河也在家。”
姚月尋拒絕,“青姨,文彬在這邊照顧我呢。您那裡也忙着,要是有什麼我們弄不明白的,再去找您幫忙。”
姜季青聽着也有道理便答應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息魂族也發現了關鍵的問題。
“族長,我們找的這些仙植對于我們的功法來說,太純淨了。”
族醫拿出一株用過的仙植,給衆人演示一遍。
“根據族裡的手劄,想要後天孕育出靈魂,我們需得以父母的精血為媒介,配合我們息魂族的功法,将仙植中的生機引入到胎兒身上,循環往複直至誕育靈魂。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循環往複。回流時仙植直接接觸到我們的功法,不出幾日便陰氣缭繞,再沒了生機。”
“陰氣,又是陰氣!就沒有法子治治這陰氣!”
一位族人不解的問,“往日我們煉化仙植,也沒受到我們功法影響?怎麼現在連煉化仙植都被影響了?”
族醫耐心為衆人解惑,“往日煉化,我們就像是隔着鍋去燒水,無論我們的功法如何,也隻起到一個柴火的作用。
如今我們要把這柴火放水裡,自然這水就要髒了。”
“我們明白了,仙植确實太過純淨,可它若是不純淨,也就不能帶來生機了。”
“有沒有什麼法子讓仙植能承受的了我們的功法?”
“哪有這種仙植?你說的輕巧,我還沒見過有什麼哪株草木沾上陰氣還不死的。”
“誰說沒有?我們族裡的安魂草不就能?”
“安魂草能提供生機麼?”
看着衆人都要吵起來,族醫不得不下了她最終的結論,“古籍記載,确實有一類花能夠承載陰氣而不消亡。”
混亂的聲音一下子便被按下暫停鍵。
“花開兩朵,若是有仙植并蒂而生,我們就可以引着我們的功法流向不同的兩方。
有陰氣的那部分雖有死意,卻因為另一半活着而生機不滅。
這樣它就可以撐着,一直到我們的孩子生長出靈魂。”
衆人聽着,隻覺得欣喜,“終于有法子了,我們這就去尋并蒂的仙植。”
然而事情卻并沒有大家想的那麼樂觀,息魂族的族人在外面那麼久,從未遇到過任何一株并蒂仙植。
就在大家衆人一籌莫展之際,有人在息魂族的藏書中發現,極東之地可能孕有一株并蒂白神。
不顧長輩的阻攔,一群年輕人浩浩蕩蕩的就朝東趕去。
姜季青此時也坐不住,起身就要一起跟去,被先前出去的兄弟姐妹攔了下來。
“曉霜姐,語琴姐,你們讓我去吧。極東之地太危險了,不去我真的不放心。”
姚曉霜和杜語琴是姚月尋和杜文彬的母親。
姚曉霜笑着看着姜季青,“你去我們就放心了?”
杜語琴也說,“季青,我知道你比我們修煉的都好,隻是族裡的事才真的離不開你,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們才是沒了主心骨。”
姜季青卻是不為所動,“姐,極東之地和之前找仙植的地方真的不一樣。”
看着姜季青還是堅持要去,姚曉霜也沒和她廢話,“照顧好月尋,跟她說爹娘過段時間回來。”
杜語琴也忙的跟上姚曉霜,回頭朝着姜季青喊到,“讓文彬照顧好月尋啊!”
這一次尋找仙植,姜季青提上的心從未放下過。
她拿出族中的龜甲占蔔,次次都是九死一生。
一個月了,這行人還是沒有消息。
不光姜季青,就是族中的其他人也發現了異樣。
這天,姚月尋和杜文彬來到姜季青這打聽父母的消息。
還沒進門,就見族裡的阿姐跑了進來。
“回來了,她們回來了。”
姚月尋急忙跟着衆人去迎接父母。
隻見幾個人護着一株仙植,那白神約半人高,渾身光華閃爍,仙氣逼人。
“可算是找到了”,正當姚月尋松了口氣,卻發現人群中沒有他們的父母。
姚月尋與杜文彬對視,頗有些心慌。
姜季青也看到了這尊并蒂白神,隻是她沒有心情去管這株仙植,急忙問向姬留:
“你曉霜姨她們呢,怎麼還沒回來!”
姬留卻是看向姚月尋和杜文彬。
姜季青立馬反應過來,“月尋,你先回家,等姨這邊忙完了,姨就去找你。”
“我娘她們怎麼了?”
姚月尋沒有管姜季青,隻是一直望着姬留。
姬留執拗不過,隻能開口,“曉霜姨她們,為了救我們,掉下了山崖。”
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卻隻能說道,“屍骨無存。”
姚月尋隻覺得她的耳邊一直有蟲子在想,嗡嗡個不停。
季青姨是不是在問姬留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杜文彬是不是哭了,是不是一邊哭一邊要帶她找大夫。
姬留剛剛說的是曉霜姨她們?是有語琴阿娘麼?還是有别的叔叔阿姨?或者是哥哥姐姐。
姚月尋覺得自己聽不到了,隻是為什麼族裡的安魂曲唱了一夜又一夜?